不等路行雪做出选择,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两指夹住那柄小小飞剑。“哦,你要谁非死不可?”扶渊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眼神却冰冷到极点,只见他两指一夹一甩,那柄飞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向它的主人。“扑哧——”飞剑插进胸口,几乎是挨着心脏刺入——这当然不是扶渊失手,而是他不想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让此人死掉。身形一晃,扶渊已站在那人面前,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是来给弟弟报仇的?我敬佩你们的兄弟情深,可惜这仇你是一辈子都无法报了。”那人被掐得眼睛暴凸,双手用力去掰扶渊的手,但那只手却跟铁钳似的纹丝不动。“扶、扶渊,你的灵骨也是被他抽掉的,为、为何你还要站在此人一边,助纣为虐?”扶渊冷冰冰的神情霎时回暖,转头望向坐在躺椅上的路行雪,更是扬起春风般的笑容。“我愿意,就是再挖我的心头血,我也给。”那人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地望着扶渊,大概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你、你——”“我和阿雪之间的事,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扶渊收回视线对着那人微微一笑,手指缓缓收紧。“我送你早点去见弟弟,不用谢我。”“且慢!”“扶渊道友,还请手下留情。”就在扶渊准备送这人下黄泉时,刷地一下院子里又多了一人。来的是名中年修士,落地第一时间没有去看危在旦夕的雪月宗弟子,也没看扶渊,而是快速向坐在躺椅上的路行雪瞥去一眼。路行雪注意到这点,眉头微蹙。这个小院自他跟扶渊住进来后便与世隔绝了一样,今天倒是热闹了,来了一个又一个。中年修士朝扶渊拱拱手,“在下姬明堂,雪月宗执法堂长老,还请将这名弟子交给由我带回执法堂处治。”姬明堂说着转向被扶渊扣在手里的雪月宗弟子,沉下脸来道:“在宗门禁止伤人杀人,我看你是把宗门的规矩全都忘了,即便扶渊道友此次放过你,你也逃不过执法堂惩戒!”扶渊仿佛没听出他意有所指的话,手依旧放在那名弟子脖颈没松开,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望向路行雪。路行雪坐着没起身,只是稍稍坐正身体,目光落在姬明堂身上。姓姬?看相貌与自己还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哪位血亲?那名弟子看到姬明堂出现明显瑟缩了下,但很快,内心的仇恨与委屈很快压倒对长老的敬畏,不顾还被扶渊扼住命脉,冲姬明堂嘶吼道:“明堂长老,我弟弟被路行雪生生抽去灵骨,最后受刑而死……他才十五岁,就这么惨死在洗雪城,我做为兄长想替他报仇有错吗?”姬明堂闻言脸色微变,看向路行雪的目光便有些复杂。这外甥他是第一次见,看着病弱是真病弱,但似乎也是真残暴……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姬明堂收回视线,脸色稍显严肃看不出内心想法,只是开口说道:“不管你与他有何仇怨,如今你们身在雪月宗,就要守雪月宗的规矩。”他着重强调“规矩”两字,路行雪自然听明白他言下之意,看向扶渊点了点头,扶渊哼笑一声将人甩开,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差点跌倒。“明堂长老,既然提到雪月宗的规矩,那扶渊想问一句,我二人算是雪月宗什么人,阶下囚么?”姬明堂又看了路行雪一眼,沉着脸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二位……是我雪月宗的客人。”之用胥游要带回路行雪时,口口声声说是要问罪,但路行雪来了雪月宗后,一没囚禁他,二没人来审问,只是把他丢在犄角旮瘩不闻不问。要不是有这一出复仇,或许还是没人会出来见他。“明堂长老,贵宗真的把我当客人吗?”路行雪忽然开口问了句。姬明堂转头看向他,目中神情很是复杂,有怀念,有歉疚,还有更多复杂情绪,他微微皱眉望向路行雪,表情比对着扶渊时更缓和些。“你……你叫行雪是吧,来了雪月宗不必拘束,可以把雪月宗当成……当成你的家。”扶渊嗤笑一声,“这么不受待见的家,回不回都一样吧。”姬明堂脸上闪过恼怒,想要斥责扶渊,脑中闪过路行雪这几天的待遇,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脸色有点难看。扶渊却不管他脸色怎么样,开口说道:“既然明堂长老让我们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而刚刚我们在‘自己家’险些被刺杀,怎么也该补偿些吧。”姬明堂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没想到眼前这小子是个不要脸的,别以为听不出他话语里的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