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居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ldo;在下不才,那年不曾考上,只好回乡苦读。今年又逢秋闱,特再来一试。&rdo;
贺龄音很欣赏他的才华,一直觉得他上次考不上只不过是不适应考试罢了,因而微微一笑,劝慰道:&ldo;这次有了经验,孙哥哥必定旗开得胜。在铎都可有住处?不如依旧住在我们家吧?我爹还不知道你已来铎都之事呢。&rdo;
孙居轩摇头自哂:&ldo;在下愧对贺伯父的重望,没脸再寄居贺府,也不敢登门问候,已在广月楼附近的客栈寻了住处。&rdo;
说完,他忽地顿住了。
他怀中一直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好像很珍视,用了极大的力气,手指头都发白。这会子,他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将这本书递给了贺龄音:&ldo;听闻你回来了,也一直不曾登门造访,方才在街上见到你进了广月楼,我连忙回去取了这本你当初很想要的孤本《乐谱广集》,我去年偶然得之,念着你想要,一直想送给你。&rdo;
&ldo;这样的大礼,我可不能收。&rdo;孤本珍贵,在爱书之人眼里尤是,贺龄音可不想夺人所爱。
孙居轩忙道:&ldo;我对乐谱并无研究,留在我这里是暴殄天物。你对乐谱深有研究,这孤本在你手上才算物尽其用。你‐‐你拿回去先看,看过了若是不喜,再退还给我也不迟。&rdo;
贺龄音见他执意要自己收下,便也不再推辞,浅笑道:&ldo;那阿音谢过孙哥哥了,改天你一定要来贺府做客,我爹很是想念你。&rdo;
孙居轩道:&ldo;若是这次能考取贡士,我一定亲自登门叩谢贺伯父的栽培。&rdo;
&ldo;言重了,孙哥哥一定可以马到成功。&rdo;贺龄音笑了笑,忽地想起她与孙居轩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竟将武芫与傅亭蕉晾在了一边。
正准备给两边介绍介绍,孙居轩却已匆匆走了。
如此这般,贺龄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他是父亲故人之子,在贺府住过一段时间,几年不见今日偶遇罢了。
武芫与傅亭蕉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其实方才两个小姑娘已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孙居轩好久。
特别是武芫,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说着不妙,那个孙居轩看她嫂嫂的眼神真是不对劲,分明写满了爱慕,可是她嫂嫂已经嫁给她哥了好吧!而她嫂嫂竟一无所觉,而且还对这个孙居轩温和有礼,还叫他&ldo;孙哥哥&rdo;。
不妙、不妙!
当下,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这股感觉塞回了心里。
三人依旧高高兴兴地去逛街,傍晚时分在外吃过了晚膳,才满载而归。
武芫回了武府,正巧撞上回来拿东西的武铮,她本来都不打算说这件事了,见到武铮后又记了起来,连忙一把拉住武铮:&ldo;哥,你危险了!&rdo;
武铮看着一惊一乍的武芫,挑眉道:&ldo;危险啥?谁能让你哥危险啊?&rdo;
于是武芫鼓着脸颊,将今天贺龄音偶遇孙居轩的事添枝加叶地说了一番,末了,如临大敌道:&ldo;嫂嫂看上去和那个&lso;孙哥哥&rso;关系很好呢!那个&lso;孙哥哥&rso;现在送的是书,以后可不知会送什么了!嫂嫂那么好,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呢,你可得给我争气,把嫂嫂护好了!&rdo;
武铮听得火气直冒。
孙哥哥?她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哥哥?
左一个安哥哥,右一个安哥哥,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还没和离呢!
那边贺龄音回了贺府,与贺舒、林柔提了今日偶遇孙居轩,孙居轩还赠了她《乐谱广集》之事。
贺舒一听,眼睛都亮了,却抚着胡子摇头道:&ldo;《乐谱广集》乃是孤本,怎好受此大礼,退回去吧。&rdo;
贺龄音抿唇浅笑,她知道父亲对乐谱的喜爱更甚于她,便道:&ldo;女儿也是这般对孙哥哥说的,不过他说他对乐谱没有研究,不想暴殄天物,我只好收下了。&rdo;
她话音刚落,林柔便道:&ldo;既如此,你这丫头怎么不请他回来坐坐?今年继续住在咱们家准备秋闱,比在客栈住清净多了。况且今年你三哥也要准备秋闱,两人正好有个伴。&rdo;
贺舒也道:&ldo;居轩他父亲与我多年交情,他既来了铎都,我不能不照顾好他。你在哪间酒楼遇见他的?我派人去请他。&rdo;
&ldo;爹娘等我把话说完。&rdo;贺龄音道,&ldo;我原也想着请他继续住我们家,但是我瞧着他的脸色分明是不大愿意的。我想,孙哥哥才华横溢,三年前却没有考取贡士,肯定大受打击,如果继续住在我们家准备秋闱,势必压力倍增,他宁愿住在客栈也不愿来我们家,盖因此缘故。所以,当真为他好,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且先让他安心准备考试,倘或考上了,我们再去祝贺也不迟。&rdo;
贺舒颔首:&ldo;如此说来,也是这个道理。&rdo;
林柔欣慰地望着女儿,笑道:&ldo;阿音想得比我们更为周到。&rdo;
贺龄音弯着嘴角,将《乐谱广集》给贺舒:&ldo;女儿知道,爹更想看这本书,爹先拿去看。&rdo;
贺舒含笑摇头:&ldo;既然是居轩送给你的,你先看去。改日爹再考考你,看你对礼乐掌握几何了。&rdo;
贺龄音佯叹道:&ldo;那女儿得好好看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