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阮肆对窗户里边的老太太挥了挥手,念道,“琢磨钢管吗……”
老子钢管直。
这话现在听着有点像放屁。
阮肆看天气逐渐热起来,眯着的眼也受不了光线刺眼,索性起身敲了敲窗户。老太太又在里边用音响放迪斯科音乐,阮肆扒窗口喊,“奶奶!中午吃点清淡凉菜吧。我给您摘菜打下手行不行,咱们再煮点绿豆汤。”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缝东西,在嘈杂的音乐里竟然能听清阮肆说了什么,“诶,行行行。”
阮肆仰头被晒了一脸,“我再切个西瓜带瓶冰水,省得人中暑。”
中午老太太给秦纵装了两道凉菜,一道小葱拌豆腐,一道凉拌藕片。小葱拌豆腐胜在清凉感,这道凉拌藕片确确实实需要好好说道一番。红尖椒作为重量配角,要在“辛辣”上下足功夫,因为莲藕爽口清脆,带着微甘,能够充分冲击着花椒、红尖椒的辛麻灼烫,为舌尖带来沉重辣味却又很酣畅的爽快感。天气炎热,晌饭最为难,以“辣”为开胃,靠“爽”为安抚,背上的汗珠跟着舌尖的淋漓过一番痛快,登时让人胃口大开,非常下饭。餐后再小饮清爽的绿豆汤,或者佐以甘甜可口的西瓜,都是夏日纳凉的一顿好享受。
秦纵吃了整整一饭盒的白米饭,凉菜丁点不剩,额上都被爽出细汗,在树荫下觉得浑身恢复了不少力气。
阮肆插了块西瓜送口中,凉意甘甜的滑在喉咙里,他说,“这么大的院子,就让你一个人干,得干到什么时候去?这么多西红柿。”
“挨个来吧。”秦纵把藤编大筐拉低给阮肆看,“颜值还都挺高的。”
“这么一排一排的。”阮肆放眼看,“还结得挺实在。都得在今天摘完吗?”
“估计摘不完。”秦纵说,“跟这家的老爷子商量了一下,最迟明天下午结束。”
“行吧。”阮肆起身,“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哥的技术。”
“啊,”秦纵崇拜地说,“今天是西红柿小王子是吧。”
“滚犊子。”阮肆合上饭盒,“走,一块干。”
摘这种矮植很麻烦,个矮的要弯着腰,个高的得蹲着身,一点点顺着摘。摘也挺讲究,人家要摘得漂亮,就得用剪刀。蹲久了腿会麻,头顶就是大太阳,暑气一蒸,非常容易中暑,晒得两眼昏花头重脚轻。
阮肆觉得自己热得像条狗,就差伸着舌头了。背上火辣辣的灼感,重复的动作让人几欲倒地睡过去。
两个人蹲一条道里,背靠背的摘。大筐跟着缓慢移动,里边的西红柿越垒越高。
“说点什么刺激精神的。”阮肆甩了甩脑袋,“我马上搁这儿睡过去了。”
“刺激的?”秦纵清了清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1……”
阮肆:“……”
“打住。”阮肆擦了把汗,“唱首歌算了。”
“2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秦纵跟着放飞的节拍顺便放飞了音调,在太阳底下纵情地歌唱。声音不难听,但就是一言难尽。
非常地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