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没两步,又听得身后傅城恒:&ldo;叫了梁妈妈出来,我有话问!&rdo;
&ldo;是,侯爷。&rdo;璎珞忙应了,走进了内室去。
内室里,孔琉玥已飞快的沐浴毕,收拾妥走出净房,靠坐在了床头上,瞧得璎珞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进来,忙道:&ldo;快端过来我喝一口!&rdo;她身上的寒气是从内散发出来的,单靠沐浴或是煨手炉都只能让她觉得一时温暖,还是得先将五脏六腑温暖了,整个人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璎珞闻言,忙放下托盘,只端着碗上前,递给了孔琉玥。
趁孔琉玥喝糖水的空隙,璎珞向梁妈妈说起傅城恒要问她话一事:&ldo;……让您立刻出去,说是有话要问。&rdo;
梁妈妈点点头,向孔琉玥道:&ldo;夫人,那我且先出去回侯爷的话了。&rdo;
&ldo;嗯。&rdo;孔琉玥应了,想起之前老太夫人和太夫人的话,眉眼间便不自觉有了几分冷意,&ldo;嬷嬷顺便告诉侯爷,就说我这几日身上不干净,请他或是去刘姨娘那里,或是去白姨娘那里歇这几日罢。&rdo;
刚才她之所以会觉得傅城恒给她温暖的感觉,不过是因为她太冷了,从身到心都冷,所以才会将他给的一点小温暖给自动放大了,现在她既已缓过来了,自然不能再犯跟刚才一样的错误,不然,太夫人那里会继续拿此事来大做文章不说,只怕老太夫人也会因此而不喜她。&ldo;直属上司&rdo;固然不能得罪,&ldo;董事长&rdo;和&ldo;副董事长&rdo;一样不能得罪,就是跟她同级别的&ldo;部门经理&rdo;三夫人,也轻易得罪不起,‐‐她既然要在这里生活,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所以,除了将上司往她下属的&ldo;主管&rdo;那里推之外,她别无他法。更何况,也不排除上司其实是想去&ldo;主管&rdo;那里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乐得默许蒋夫人定下的规矩了。
梁妈妈感受到孔琉玥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冷意,猜测她其实是不想让傅城恒去姨娘们那里的,翕动了几次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屈膝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劝夫人收个通房之类的话,谢嬷嬷可以说,她却不可以,谢嬷嬷毕竟是将夫人从小奶到大,跟了夫人十几年的,她一个后来者,拿什么跟她比?
瞧得梁妈妈的背影消失在帘后,孔琉玥觉得原本甘甜的红糖水也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让她再没了想喝的欲望,因将碗递给白书,又就着蓝琴的手漱了口,便躺到了床上去。
梁妈妈很快进来了,行礼后禀道:&ldo;回夫人,才侯爷问我夫人以往来小日子时,是不是都像此番这样痛苦?还问之前有没有看过专治这方面病的大夫?我都一一回了侯爷,说以前差不多也是这样,大夫也看过,药也吃过不少,只总不见效,侯爷就什么都没说了。&rdo;
&ldo;知道了。&rdo;孔琉玥闭着眼睛应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ldo;那侯爷这会子……去了哪里……&rdo;总不能还在外间罢?
梁妈妈抿了抿唇,才道:&ldo;我将夫人的话原话回与侯爷后,侯爷便起身出去了,我送到门口,见侯爷是朝……是朝白姨娘院子的方向去的……&rdo;
屋子里瞬间落针可闻。
良久,方听得孔琉玥淡声说了一句:&ldo;好了,你们也都下去歇了罢。&rdo;便再无他话。
众人面面相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吹了灯,默默的退了出去。
91
吹了灯默默退出去之后,梁妈妈不放心,小声对白书蓝琴道:&ldo;要不……今晚上就委屈你们两个睡夫人的床榻脚,也好就近照顾夫人?&rdo;
白书与蓝琴对视一眼,都点头道:&ldo;好,正好我们也不放心。&rdo;使了小丫头子抱她们的衾褥去。
&ldo;那你们两个警醒些。&rdo;梁妈妈又吩咐道,&ldo;明晚上再叫珊瑚璎珞跟你们两个换。&rdo;说完领着珊瑚璎珞走出正房,吩咐上夜的婆子将院门落了栓,晚间警醒些后,方各自回房去了。
这里白书蓝琴则擎着烛台复又轻手轻脚走进内室,故作轻松的笑向床上动也不动的孔琉玥道:&ldo;夫人,我们两个也有好些时日没睡过您的床榻脚了,还怪想的,今晚上就让我们两个跟您睡可好?&rdo;
孔琉玥焉能不明白两个丫头的真正用意?睁开眼睛看向她们,强挤出一抹笑意道:&ldo;你们是担心我一个人睡不着不成?还是忘了我不喜欢有人跟我同一个房间睡的规矩了?要我说,正是一个人睡才舒服呢,你们两个只管下去歇着罢,我没事的。&rdo;之前那么久她都是一个人睡,她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ldo;可是……您身体不舒服,还是让我们留在身边罢,您要什么,也便宜一些。&rdo;白书忙道。
孔琉玥摇了摇头,笑道:&ldo;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向来不大起夜,也不爱吃茶,再者,你们原歇在耳房,要叫什么也便宜,根本不需要你们就近守着,你们还是下去歇了罢!&rdo;
&ldo;……那我们给夫人添了香再出去。&rdo;二人说着,已动手旋开那玉镂雕松鹤香筒的盖子,往里面铜胆里填了块月麟安息香,待抖匀了拧回盖子,待它镂空的小孔中透出直直往上的淡淡几缕白烟偶,这才重新挂回香架子上,拿着烛台轻手轻脚的掩上门出去了。
余下孔琉玥听得她们走远了,方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念道,这么大这么软的床,就是要一个人睡才舒服呢,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想怎么滚来滚去,就怎么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