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座位,一个小男孩酣睡在母亲的怀里,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而母亲自己也靠在褐色玻璃上睡得挺好,遗传得很透彻。
「是个好题材呢。」于是彦琪拿出随身素描本,准备画下母子熟睡的模样。
打开,愣住。
「……」彦琪呆呆地看着素描本上,今天下班前用原子笔画的草稿。
彦琪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在星巴克邂逅的男人觉得面熟的原因。
刚刚那个借着笔记型计算机屏幕反光偷看自己的男人,长得好像……好像自己纯粹靠想象涂鸦出来的「月」!
「不是吧?」彦琪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刚刚那男人的模样。
干净的脸。
没有刻意整理却很爽朗的浏海。
一双看不出杀手惯性忧郁的眼睛。
彦琪的脑海里的记忆影像,已迅速往素描本上的想象描绘靠拢。
记忆是会骗人的,以各种自我蒙混的方式。但此刻的彦琪却不这么想。
科技大楼站过去了,六张犁站也过去了,许多人下车上车。
「他是个杀手。」站在彦琪左前方,抓着吊环的女孩说道。
「……」彦琪抬起头。突然开口的女孩正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画。
彦琪按在素描本上的手指,正好遮住涂鸦的落款「正义杀手,月」的字眼。
「怎么说?」彦琪注意到一公尺以内的女孩,抓着吊环的手有几个不小心沾到的小色块,大概也喜欢画画创作。
「他的眼睛像是在告诉其它人,我不是个杀手。但正常人不会这样撇清。」女孩的另一只手上,拎着一朵未经修剪的裸茎波斯菊。
「有些牵强的理由。我根本没看过这个人,我只是随便画的。」彦琪回应。
「但他就是个杀手。」女孩笃定,眉宇间有股神气。
「谢谢。」彦琪不明究理,但还是挂着微笑。
「不客气。」女孩点点头。
麟光站到了。
拎着波斯菊的女孩下了车,彦琪则继续看着画发呆。
「不过别担心,他看起来是个好人。」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说。
门关上。
「我知道。」彦琪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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