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收拢眸中的阴戾,有些残忍地勾起唇角,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错。”
可惜还不够。
他起身,宽大的锦袍倏地一下敞开,黑色的绸缎上金色锦鲤栩栩如生,一针一线都缝合得细密,无一不是精妙。
“大人这身衣服真适合大人,尤其是这刺绣极为好看。”老余头赞道。
他原以为得不到什么回应,却听见一声“嗯”。以为是错觉,他抬起眸,却见那张向来阴戾桀骜的阎王脸上,眉眼好似温和了许多。
看来陆阎王是很喜欢这身衣裳了。
寒冬烈烈,年后已经不再下雪,不过屋檐上累着的雪还没化完,浅浅的白雪一团一团铺在青灰色的黛瓦上,黑白分明。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嘀嗒嘀嗒缓慢落下。
风还在吹着,光秃秃的树枝不断地摇摇晃晃,枯黄的叶子铺了一地,踩在上面沙沙的响。
陆长寅没有骑马回去,他沿途散心,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阮家门口,大门正紧紧地闭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登上墙垣,坐在窄窄的横墙上,眺望着阮呦的屋子。
她就在那里面。
想着阮呦裹着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陆长寅嘴角染上浅浅的笑,眸中却带着疯狂的,令人心惊的情动之色。
“大人,原来您在这儿。”赵乾不知从何处出现,他在墙垣下,仰着头脸上露出笑。
陆长寅没有回过头,只轻轻颔首,“说。”
赵乾飞身上去,在他身旁坐下来,靠近他耳畔压低声音,“属下打探到消息,郑国公府郡主身旁的侍女红芍有身孕了。”
“孩子也是程方南的。”赵乾补充道。他心底却有些佩服,这程方南看着斯文俊秀,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个德行。
他前些日子看见番外来的一些外域人,带了种卷毛的狗,叫什么泰迪犬,随时随地都在——日天日地。
那程方南可能是什么狗精附体了。
陆长寅淡抿着唇,从墙垣上翻下来,淡淡地瞥了赵乾一眼,“他如今废了,替他留个后代罢。”
留一个?
赵乾耳朵动了动,心领神会,却有些咋舌。他自然知道大人的意思是留哪一个,要留就留能闹得程方南家宅不宁的那个。
程方南已经废了,只怕会很珍视这唯一的血脉。
陆长寅瞥见他神色,扬起一侧眉锋,“怎么?”
赵乾轻咳一声,小心道,“大人也太坏了。”
陆长寅愣了一下,低笑起来,“本座本来就不是好人。”
那倒也是。
赵乾赞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