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一片黑暗。
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她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瞒跚学步,看着他宛如朝阳,看着他盖世风华‐‐居然,还要看着他淋漓血透,看着他惨死成灰!
明镜的心被撕裂了,粉碎了。
离新政府办公厅还有一条街了,明楼穿着一身笔挺的海军制服坐在汽车的后座上,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出冷汗,他无法控制。
他刚刚接受了日本军部长官的盘问和苛责,在特高科课长冈田芳政的帮助下,他得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这也加剧了他今夜行动的迫切感。
夜长梦多。他赌不起。
阿诚开着车,说:&ldo;先生,我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rdo;
主仆二人,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关系存在着一种&ldo;点到即止&rdo;的默契。&ldo;好,阿诚,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rdo;
天空一片灰暗,下着绵绵细雨,风雨中,阿诚看见了明镜。他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他依旧被明镜的沧桑所震憾了。
&ldo;大小姐。&rdo;阿诚的汽车一个急刹车,使明楼随着惯性向前扑去。
明镜披头散发,站在新政府办公厅门口。风雨中,她眼光迷离,脸色苍白,她浑身上下都淋着雨,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
阿诚吓得赶紧从车里下去,撑开一把伞,向明镜跑过去。
明楼也从车上走下来。
办公厅门口的路灯下,来往的工作人员都止不住地回头看。
&ldo;大小姐。&rdo;阿诚脱下外套,替明镜披上,然后侍立在明镜身后,撑着一把伞。
明楼向明镜走来。
&ldo;大姐。您?您还好吧?&rdo;
&ldo;我好不好,你还在乎吗?&rdo;明镜问他。
明楼低下头。
&ldo;明台到哪里去了?&rdo;明镜接着问。
&ldo;我……我会想办法的。&rdo;明楼答。
&ldo;怎么想啊?想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rdo;明镜逼着他。
明楼往后退。
&ldo;我问你想什么办法!&rdo;明镜的手里捧着明台的指甲盖,她把一张鲜血淋漓的手帕摊开,&ldo;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rdo;她声音撕裂般痛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