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求英见杨佳感兴趣,就把今天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杨佳听得目不转睛,听到杰奎琳要帮他们联系美国经销商的时候,更是一巴掌拍在车门上:“踏马的,我们这可算是跟外资搭上线了!”
之后,杨佳便把今天开会的经历跟几人说了,鲁求英几人听完纷纷开口大骂起来。
“不就是沪城的项目嘛!了不起一个厂子,我们大队都有两个厂子了!”鲁求英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岑济也是掩面苦笑,支书也太过自信了,那两个厂子也只能算小作坊而已。
“还是陵谷穷啊,其他几个县基础好,有厂房有机械,我们陵谷就是占个人多,恐怕这次是抢不过他们了!”
杨佳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岑济肩膀:“岑老师你们好好干,把瓜子厂做大做强,让他们争沪城的项目去,咱们赚美金,赚洋鬼子的钱!”
“雄赳赳!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
车厢里爆出破锣般的嗓音,但唱着就是解气,唱着就是有劲,每个人都觉得日子会越来越好,而这一切都将靠劳动人民的双手创造出来!
春耕已近尾声,插秧机队与人力栽秧队也早就分出胜负,五台插秧机的优势大到可以说是把社员压着打。
起初还有人质疑插秧机栽的秧苗会长不活,可一连十几天过去,这秧苗是越长越壮,甚至比人手插的还好些。
一条黄狗喘着粗气从队南边狂奔而来,腹下几个干瘪的柰子表明它是刚生产过。
黄狗穿过砖胚晾晒的架子,顶开一挂挂稻草帘子,嗖的一下从正在搬砖的田大毛胯下钻出去。
“哟!我说怎么裤裆凉飕飕的!”田大毛伸手一摸,随后把头上帽子摘下扇了扇。
“凉飕飕?是你昨晚想奶里们(方言,意为婆娘)想的折腾被子吧!”
窑厂的力工们纷纷大笑起来,整个货场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现在窑厂出砖越来越多,可货场上却一块砖都没剩下,往往是刚出炉没多久,就被人全部拉走,刘进喜每天都被人堵着,只是为了能提前拿砖。
李大江把制砖技术摸透后,又开始研究起了制瓦,洪步春成天跟着他转悠,都快成他学徒了。
估计再烧上几次,砖窑厂以后就能改名砖瓦厂了,李大江用手敲了敲手里的瓦片,声音清脆、手感扎实。
“嘬嘬!嘬嘬!”洪步春还是小孩子脾气,见黄狗一路狂奔,立刻撅着嘴巴唤它过来。
黄狗听到有人喊它,立刻一个急刹,摇头摆尾的就朝洪步春蹦跶着过来。
“你别搞它,刚下崽的狗,凶着呢,被咬了划不来!”李大江出言警告。
“没事儿!我喂过它骨头吃,昨天晚上刘师傅炖的筒子骨我给它吃了!好狗!”洪步春使劲搓了搓黄狗的头,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
“食堂要开饭了,你倒是精的很!”
黄狗绕着洪步春转了一圈,朝着食堂笔直不打弯的跑去,沿途扬起一阵尘土。
“啊!大狗!”缝纫小组的洪春香抱着一捆布料,被黄狗吓了一跳,赶忙往后一撤。
李小嘴拽了拽挂在脖子上的皮尺,站到了洪春香前头,伸手将她护住。
李小嘴今天是接到鲁求英通知,过来看场地的,以后就要在这里干活了,那个岑老师说的什么流水线生产,自己还真搞不太明白。
眼下缝纫小组跟着李小嘴学的浑身是劲,个个都是年轻姑娘,脑子灵、手脚快,几乎人人都会打样制版,让李小嘴心里有些担心,生怕自己的赖以为生的手艺被学了个干净。
黄狗闷头向前跑,眼看着就要蹿进食堂大门,结果门里踏出一只大脚将它挡了出去。
刘拐子端着一盆子清炒萝卜丝站了出来:“去去!大黄你先歇着,学生们还没吃,你倒想先吃!”
黄狗颇通人性,只是在门前的长条桌下摇尾巴,再不往前一步。
“去!把岑老师从前边叫回来,他回来我们就开饭!”刘拐子伸手把大黄揽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小粒碎老虎糖塞进黄狗嘴里,伸手往北边一指,黄狗立刻疾奔而去。
瓜子厂今天停工,因为大伙儿都在忙着搬家,没错,今天就是新厂房正式启用的日子!
新厂房一开张,旧厂房就留给缝纫小组他们折腾,周有才看着崭新的厂房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叫现代化嘛!
根据仇玉和的设计和建议,新厂房沿芙蓉生产队主路布置,厂门朝西,北侧紧邻灌溉水渠,东西长,南北宽。
五间高挑顶大瓦房沿水渠一溜排列,内部完全打通,用作瓜子炒制车间。
四间瓦房在南边,两间瓦房在东边,整体呈现“7”字形布局,东边两间用作包装车间,南边四间有三间用作库房,靠西边一间作为展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