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看着窗外,嘴上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嗯?”
“媳妇儿啊……”刘老抠又笑眯眯地戳了戳二姐的脸蛋儿,哎哟,手感不错,看来脸蛋儿上肉多也是好的,弹性足足的,那可是瓜子脸的姑娘所没有的好处。
“哎呀……你什么事儿?!”二姐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了起来,还不忘瞪刘老抠一眼。
“……没事儿……哦,就许你坐窗边儿看风景啊?!就不兴让我也看看?!”刘老抠对二姐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感到很不满,哪家媳妇儿敢跟自个儿男人叫板的呢?!惹毛了打不死她!
“真是麻烦……”二姐撇着嘴给刘老抠挪出一半的位置。
刘老抠赶紧坐到二姐身边儿去,紧紧挨着二姐的香肩,笑容满面地摇晃着坐着,嘴里还哼着暧昧的调子:“一摸呀,摸到呀,二姐的胳膊弯,好像小河弯又弯,如同牛梭一般般,哎哎哟,如同牛梭一般般……”
二姐更是脸红了。她低着头看着车厢底上铺的那一块块长条子木板,看着那发光的缝隙处,只是默然不语。
五儿也觉得有些尴尬,二爷二奶奶跟这儿**,她一个小丫鬟在这儿坐着算是怎么回事儿……
小毛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他眨着眼睛好奇地看向自个儿老爹,和他那一脸的惬意表情。
小毛缠着刘老抠问道:“爹爹……一摸是摸到胳膊弯,那二摸是摸到什么啊?!”
“嘿嘿嘿……坏小子……”刘老抠拍了拍傻小子的小胸脯儿,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二摸摸……嘿嘿……当然是摸到这儿啰!”
这下二姐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刘老抠真是……居然敢在自个儿孩子面前说这些不要脸不要皮的话来,也不怕教坏了孩子……真真是个无赖……大无赖!
对付无赖,二姐真心是没有办法的,尤其还是刘老抠这种合法无赖——谁让谁让他是她男人啊?!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媳妇儿耍耍无赖,那说出去也是闺房乐趣,天经地义的呀!她能怎么样啊?!
二姐不能怎么样。于是她就没了主意,自己干脆把目光转向窗外,闷闷地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一溜儿风景发着呆。
刘老抠见二姐不理他,于是他再次涎皮涎脸地凑近二姐,和她一起挤在窗边儿看着外面。
二姐看的是风景,而刘老抠看的却是用敞篷牛车拉着一车车嫁妆,眼睛里面还冒着绿光。
那是三姐的嫁妆。
满箱满箱的茶叶,生果,莲藕,芋头,石榴,花生,红枣,皆是个头硕大又饱满的,装得都快堆出来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跟在这辆牛车后头的另一辆牛车上拉的东西就更惹人眼睛了。一年四季的常服,冬装,夏装,粉红色的齐胸襦裙,桃红色的交领襦裙,胭脂红的对襟襦裙,深红色的双绕曲裾,绛红色的单绕曲裾,朱红色的鱼尾曲裾,银红色的褙子,浅红色的半臂,紫红色的大袖裳,杏红色的比甲,猩红色的斗篷,枣红色的棉袄,桔红色的短打,柿子红的背心子……映入眼帘的,皆是清一色的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辆战车上覆盖着一张鲜红明亮的旗帜,在前往彭家的道路上,缓缓地流动着。
“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可不记得有这么多的衣裳,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好像……”刘老抠拨了拨二姐的胳膊,笑道。
二姐翻了个白眼儿:“你是故意挑唆我呢吧?!”说起这件事儿二姐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刘老抠自讨了个没趣,又径自趴在窗边儿看着下一辆牛车。
这辆牛车上的东西来得简单,却也更实在。除了扁柏、姜、茶煎堆、松糕之外,还有一个圆溜溜的槟椰,寓意一郎到尾,以及一双绣着鸳鸯粘着珍珠的大红缎面绣鞋,寓意则是同偕到老。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最惹眼也是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便是那一堆铜钱了。一吊一吊的铜钱,用红色的麻绳儿拴好,密密麻麻地愣是装了三大箱。铜钱并不难得,难得的却是这份心思。
“喂!二姐……你嫁过来的时候,怎么嫁妆只有那么点儿呢!”憋了好半天,刘老抠还是忍不住问道。
二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只埋怨我嫁妆少,却没想过你给了多少聘礼呀?人家都说,嫁妆不得超过聘礼的分量,以免成亲过后女方压过男方,我们家也是照着规矩来的。要是你当初多出点儿聘礼,我嫁过来的时候指不定也有这么风光的排场呢!我还没怨你呢,你倒怪起我来了!”
刘老抠挠着头讪讪地笑了:“嘿嘿……这送来送去的……还不都是一样的……嘿嘿……都是一样的……咱就别讲究这些俗套了!”
二姐:“……”
虽然这样说,可是刘老抠心里还是痒痒啊,他又掰着手指头计算道:“……哎,二姐,你看我把你休了然后咱再成一次亲怎么样?这样还能多收点儿份子钱呢!我看这是个好主意,你觉得呢?”
二姐斜视他一眼,这个嘛……她只笑笑不说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