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霜和魏青琅带着程谷秋一起去府城,坐竹筏直接到府城外渡头的费用是两文钱,到了渡头后还需要再走一段才到城门口。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赶集的,送货的,挑着担子进城做生意的,几乎将通往城门的小道挤满。
程霜走了一半就拉着魏青琅道,“顺流而下是挺快的,但是这么走到城门还是太麻烦,我觉得还是买两辆马车走陆路吧,以后家里人来回城里也方便。”
魏青琅点头,“我也是这么想,驴车也要买,正好去牙行买了人后有人帮忙赶回去,以后他们种地需要买东西运东西也方便。”
等三人进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听最大的人市牙行在哪里,然后出现在了牙行门口。
时辰还早牙行很安静,有个小男孩拿着扫把在扫地,里面坐着个正在打瞌睡的微胖中年男人。
扫地的孩子看起来胆子很小,看到有人来了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程霜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他拿扫把的手腕瘦的皮包骨头。
叩叩。。。。。。。。
魏青琅上前轻轻敲了敲桌子,打瞌睡的中年男子猛地惊醒,抬头见进来三个人,立刻起身眉开眼笑。
“三位什么需求啊?我姓邹你们可以叫我邹管事的。”
边说眼睛还边打量三人,衣着不好不坏看打扮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但看两个年轻人的长相气质,也不像是哪家富贵人家下人,一时有些看不透了。
“我想买人。”程霜没有废话。
邹管事换上职业笑容,“不知三位想要什么样的下人呢?要几个,我们这儿是全城最好的人市牙行,要什么样的人都有。”
程霜和魏青琅对视一眼,魏青琅开口道:“我们要的多,叫百八十个出来,男女都要,叫出来我们自己挑选。”
邹管事诧异的看三人,“这位郎君,这会儿店里就只有六十多人,再多的话就要通知别处送来了。”
魏青琅拿了一两银子给他,“那就先看看这六十多人吧。”
邹管事见了银子点头哈腰,“好嘞,三位跟我来,到院子里稍等片刻,我马上把人带出来给三位挑选。”
三人进了里面的院子,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来,有人端上茶水,刚喝一口茶,邹管事就领着人来了。
然后陆陆续续进来的人站了一院子,男女老少都有,年纪大的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也就七八岁,程霜看到门口扫地的男孩也在其中。
邹管事站在一旁满脸堆笑,“这些人都是极好的,做事麻利手脚勤快带回去干什么活都可以。”
程霜只是微微颔首没说话,目光投向院子里那些人。
那些人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谨小慎微的仿佛是屠宰场里待宰的羔羊,特别是那几个孩子,眼神怯怯的全是害怕,竟让程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封建王朝对底层人的压迫。
魏青琅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中谁会种地,举一下手。”
下面的人闻言抬起头,陆陆续续举起手,最后竟然有一大半都是会种地的。
程霜看着他们,突然发现前头的站的几个人不是男女分开站,而是挨在一起。
她看向那个刚刚在门口扫地的男孩,他此时正紧张的拉着一个年轻妇人的手,妇人旁边还有个身材高大的大汉。
程霜好奇问,“你们是一家子?”
那妇人连忙点头,“我和家里男人还有儿子是去年北边逃荒来的,因为我之前生病看病欠了钱,最后不得已全家卖身为奴。”
妇人说着突然眼眶一红跪下,“这位娘子,听说您需要买不少人,能不能把我家三个都买回去,我们一家人实在不想分开,我男人很会种地,我和孩子也会干活,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一口饭吃,只要能让我们一家在一起。”
程霜蹙眉抿了抿唇,看着那个只有八九岁的男孩,点头道:“可以,你们三个就先站到边上吧。”
话音落,人群中又有一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朝着程霜砰砰磕了两个头。
“好心的娘子,我们一家五个也是全家卖身为奴的,我和两个儿子都很会种地,我家婆娘厨艺好,里外操持家务也是一把好手。还有我的小女儿,洗衣做饭针线活都会,也识得几个字,您需要下人的话把我们一家也全买了吧,只要不分开我们一定为您当牛做马。”
男人说完,他身边的几个家人也纷纷跪下来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