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有一只,有点不一样,你要不要看看?”就是他刚刚在修表链的那一只。
纪宁走过来仔细瞧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她开始相信缘分这种东西,郑楚滨开车到这里是为了替她买咖啡,她留下来散步是为了缓解心情。而进这家钟表店则是为了还一个人情。找遍了柜台都没买找到的东西,原来就是老师傅手里。
纪宁不免有些激动:“就是这一块,您卖吗?”
“卖,当然卖。只是这块有点问题,表链坏了,一时修不好。你急着要吗?”
她倒也不急:“缓几天也没关系。只是您得给我留着,不能卖给别人了。我先付点订金怎么样?”
老师傅满口答应,转身去收拾柜台上摆着的一堆修表工具,嘴里自顾自道:“难得你这样的年轻人喜欢这么老的表。这表可有年头了,解放前的东西,绝对国外进口的,不是后来香港产的那一种。这表到现在没有一百年也有七十年了,算是古董了。我看你年纪小心倒诚,也就不多收你了,就收你这个数吧。”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来,纪宁喃喃道:“五百块?”
老师傅乐了:“姑娘,再加一个零吧。这表当年可是限量的,现在你买个什么东西限量的也总是贵一点的。五百是买不动的。”
五千块!纪宁吓了一跳。她本来看柜台里的表都不贵,心想这一块应该也不至于太天价。五千块一块表对于郑楚滨来说绝对算是廉价了,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整个月的工资。
老师傅却依旧带着笑意,做她的思想工作:“姑娘,五千块不算多,买个心头好比什么都值得是不是?有些东西不看价钱,看用心,用心比什么都值钱。”
纪宁心想这老头儿真能侃儿,不愧是个老北京。她忍不住又看那表一眼,咬牙点头认了下来。她欠郑楚滨很多,能还的也只有这么点了。她当时甚至想,等把这块表还给他后从此就跟他两清了。一旦他娶了俞芳菲,自己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给他好脸色了。
她和他,注定是要成为仇人的。三年前没成功,三年后也一定要的。
纪宁掏空了皮夹了,给了老师傅五百块钱订金。然后她拿着仅剩的几十块零钱搭电梯回唐宁。她突然发现,除了那里自己竟是无处可去。
下了地铁后,天色早已大暗。纪宁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地铁里人渐渐少了起来,走到外头的马路上更是冷清。这里一路往唐宁已经不太会有行人了,几乎所有人都会开车去,而她就是那特立独行的一个。
夜里冷风吹进了脖子里,纪宁不禁打了个寒战,努力把衣领拉高,整个人缩在了里头。这条路她平时走得不多,几乎没有这么晚走过。她从来不知道,一到夜晚这里会是这般冷清的光景。
石子路上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鞋跟踩在地面发出笃笃的响声。那声音慢慢地开始变急,纪宁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路上不止她一个人在走。身后像是有什么影子尾随着,搅得她心慌不已。她转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等到回过头来继续走时,那种让人窥视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觉得情况不太妙,直觉告诉她危险正在慢慢逼近。她的步子越来越快,在这静夜里听上去有些杂乱。
突然一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纪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原本一片漆黑的马路上亮起了灯,一辆暗红色的汽车打着高光灯由远及近驶了过来。
纪宁猛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那辆车是为她而来的。那种引擎加速的声音表明,车子正高速地向自己冲过来。
24变态
纪宁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坐在地。
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心理再强大的也会撑不住。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女人罢了。
马路两边非常安静,除了她之外只有那辆打着高光灯的红色小汽车。纪宁被那灯光晃了一下眼睛,本能地抬手去挡。耳边引擎呼啸而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展眼间就要将她吞没。
透过指缝纪宁感觉到了强光的逼近,求生的本能迫使她转身向前逃去。这条路她走得并不多,眼睛因为刚才的强光一时难以适应周围的黑暗,几乎处于半盲的状态。她慌不择路,来不及看清面前的一切,只是凭着本能向前跑。
巨大的引擎声里她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危险如洪水般向她涌来,快得让她心颤。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纪宁觉得自己的挣扎简直可笑。
这辆车应该是故意等在这里的,那个人似乎知道她会走这条路,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着自己。他选择了这条必经之路隐藏起来,趁着夜色四周无人好解决她。
这个人,看为是非杀死自己不可了。会跟三年的事情有关吗?
纪宁边跑边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被脚下一个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得向前扑去。膝盖砸在水泥石子路上,疼得她几乎要流眼泪。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却不行。纪宁不由有些绝望,转过头去看那辆车。
那人似乎在逗她玩,他有点享受这种把人逼到死角的快感。他并不急着向前冲刺,反而放慢了速度,像是在欣赏纪宁面临生死关头的恐惧和无助。
纪宁觉得那人肯定是个变态,连杀人都要先折磨对方一下方才罢休。强烈的车灯闪得她睁不开眼来,纪宁恍惚间扫到坐在驾驶坐上的那人一眼,只觉得那应该是个男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