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待会儿在墨儿面前,离我远点,一定要精简清楚的说明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该说的别说。”“你真的是阿歧么?”温映池傻眼,宋歧人前人后的模样他都见过,几时自贬过?同时对好友的不听劝颇有微词,张着嘴巴欲言又止。宋歧不想跟他废话,心想着墨儿怎么还没过来,径自绕到玄关,理了理衣襟,推开门后,他脚下一顿。沈惊墨半侧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沓文书,目光逐字逐句看下来,偶尔蹙眉,看得十分认真。唯有他自己知道,隔着一扇门,心神早飘进去了。这时也不免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后,下意识转过身,欲盖弥彰翻阅手中文书。动作进行到一半,他蓦然僵愣,懊恼自己弄巧成拙,目光悄咪|咪瞥向宋歧,发觉对方在看他,立刻垂下脑袋。“其实墨儿也心悦三殿下已久……”这样子,分明是什么都听到了宋歧开口解围:“墨儿何时到的?听兰花说你有事找我,可以直接进来。”“嗯?好。”沈惊墨顶着薄红的耳根把手中文书一股脑递给宋歧。“我想跟三殿下引荐一个人,这些都是他所作,殿下可以看看,再做决定。”收下文书后,宋歧拱手让出一条道,“墨儿,进去说,正好我也有事想告知你。”明知文书里的内容,他还是翻开细阅。氛围安静,长时间的沉默,随着宋歧蹙眉,沈惊墨对势在必得的事开始有些不安。若宋歧和温映池是那种关系,他可以忍着恶心,谄媚奉承他们,沈歧入职不是事。偏偏他们不是,还撞破了他偷听。“三殿下觉得如何?可有疑惑的地方?”沈惊墨打算上前分析,转眼接收到温映池警惕不善的目光。“我想,疑惑的地方多了去了。”温映池冷冷道:“殊不知沈公子有偷听的癖好,把阿歧的喜乐哀愁打听的如此清楚。”沈惊墨不卑不亢:“三殿下凤表龙姿,谋略过人,作为仰慕者,平里多有打听,自然熟悉。”“好一个仰慕!”温映池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是连最基本的礼仪也维持不住,“那这些东西,沈歧一介平民,怎么会知道?接近殿下,你们到底是何居心!”沈惊墨冷声回绝:“这是给三殿下看的,与你何干?”温映池气得血气上涌,胸口不断起伏,“沈歧是你什么人,阿歧不知道,你当我不知道吗?”“难怪太子会突然出手,保护一个背景如花瓶,资质平平,与他毫无干系的人。”不知是哪句话刺痛了沈惊墨,反驳的话萦绕在嘴边,竟让他生生忍下。沉默着,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略含无措地看向宋歧。“映池,是误会。”宋歧低声劝告,想要宽慰沈惊墨一番,却遭温映池怒其不争地瞪了眼。“沈公子何必故作可怜博阿歧疼惜,待我取得罪证,有得是机会让你哭。”颠倒是非,用人有疑,主子不作为,沈惊墨明白,他注定不能替沈歧达成心愿。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那丝软弱霎时不复存在,沈惊墨一把夺过宋歧手里的东西。“天下之大,效力谁不是效力,既然殿下不要投诚谏,恕不奉陪。”说完,毅然离开。“墨儿!”“墨儿!我信你。”宋歧眼疾手快捞住沈惊墨,从后紧紧抱住他,“沈歧我也必将重用。”这是重生来第一次,沈惊墨没有抗拒他的接近,带着震惊,侧过头。宋歧乘胜追击,“是这份礼物实在贵重特殊,难免会有疑虑,我为映池的莽撞向墨儿赔不是。”“要不这样,墨儿留下与我商讨,待我证实,必有重谢。”沈惊墨也有自己的脾性,方才和温映池争执,如何叫他快速拉下脸面和好如初。宋歧主动拉开距离,哄小孩似的,轻拍沈惊墨后背,“墨儿想给沈歧什么职位?”闻言,沈惊墨果真松动,半推半就跟着他落座。温映池气到险些失态,只见宋歧一个眼神,两人多年来的默契,温映池立刻领会了过来,宋歧并非表面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为了找到沈惊墨的破绽,他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倾听。也不难怪他有疑,沈惊墨为了让沈歧能在三殿下手底下做事,下了血本。联合前世所知,俩人共处世事,成功以及失败的经验,如何避开没必要的麻烦,通通以文字形式写下。他常出入暗市,对部分贼寇喜好,窝据点了如指掌,而这些,是宋歧所不知道的,却又与宋歧私底下的任务密不可分,有了它,如虎添翼。这种过分熟悉的感觉,不仅不觉惊喜,反而让人有了危机感,犹如苦守的秘密早已被别人发现,珍藏的宝物不翼而飞。宋歧正欲快刀斩乱麻,把那些人处理了,沈惊墨的这份文书,无疑是直取敌腹。“墨儿,我把沈歧安排到我身边做事,三日后让他来府上述职,到时候再给出一定奖赏,你呢?你想要什么?”“这些都是沈歧所整理,我只是代劳跑腿,不必。”宋歧摇头,“若非墨儿引荐,我又如何得到如此人才,墨儿,明日待你下学,我们去国寺求香怎么样?”沈惊墨拒绝:“不……”宋歧道:“你知道的,我需要做的事绝非儿戏,我们给沈歧求个好签,正好也让我见见他。”“好。”提到沈歧,沈惊墨毫不犹豫答应。一天下来,宋歧知沈惊墨劳累一天,送他回去休息,待传膳,再前来。分别后,温映池一脸复杂地现身。他已经不敢小瞧沈惊墨的心上人了,犹豫良久,委婉开口:“沈歧究竟是什么人?他知道的太多,我觉得并不适合放在身边行事。”宋歧侧眸。温映池道:“阿歧,实不相瞒,我早就盯上他了,我的人告诉我,沈歧今日才与太子打了个平手,实力不容小觑。”温映池寻思着如何再委婉点告诉阿歧,沈歧就是沈惊墨的心上人。内心纠结万分,却见宋歧笑得狡黠,后退半步,附在他耳边私语:“我就是沈歧。”温映池身子一怔,大受震惊。对于好友,没必要隐瞒,宋歧粗略解释。末了,补充道:“温老也知道。”宋歧又想到什么,“映池,你方才误会了墨儿,记得给墨儿道歉。”温映池还在消化刚接收的消息,默默评价:“你真会。”以至于用膳的时候,温映池再看沈惊墨,不免带几分同情。“沈公子,适才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有得罪,还望原谅。”温映池双手举杯,满脸歉意。沈惊墨淡淡瞥他一眼,也端起了酒杯,两人碰到一起。温映池一饮而尽,沈惊墨指腹摸索杯盏,状似无意放到桌上,自顾吃起饭菜。这样子,分明是不领情,温映池面色发僵,同宋歧面面相觑。宋歧招手让他坐下,夹了块黄金酥脆的鹅肉到沈惊墨碗里,“墨儿,尝尝。”沈惊墨微笑:“谢谢,我对鹅肉过、”话说一半,看着宋歧的眼眸由殷切转为失落,沈惊墨把未尽之语咽了回去。“过意不去的。”沈惊墨悻悻圆谎:“我什么也没做,三殿下还帮了在下大忙,这会儿,嗯,受宠若惊。”“只要墨儿给机会,以后还有更宠的。”宋歧支着下巴看美人用餐,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敷衍与客套。沈惊墨顿了瞬,不由捏紧手中玉箸,片刻后,缓缓松开。“三殿下,我本来是过来送文书,无心听到你们讨论的内容,恰好又是关于我,这才……”“三殿下,我从前真的没有偷听,甚至是靠近书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