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回宫的时候,宫灯已经熄灭,只有寝宫里泛着淡淡微芒。
那盏留着等他回来的灯沉得仿佛压在头顶上,有种窒息沉闷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个时辰,慕容黎应该就寝了。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北冥世子同样住在宫里,他不想搅了旁人的雅兴,才不回宫的。
他一向大度。
嗯,大度。
这种大度让他烦闷,烦闷就容易发疯,发疯就要杀人才能缓解。
大约是病。
至于是什么病,他不想知道,也不需要治,反正遭殃的也是别人。
如果慕容黎床上躺了旁人,大约这种病会更严重。
其实他住在宫里的日子屈指可数,慕容黎曾想要在自己寝宫旁为他新修一座寝宫,是他死皮赖脸黏着慕容黎非得每晚挤一张床不可,鬼使神差的慕容黎竟然同意了,也没赐他东君的宫殿,还任由他随意改造府园。
那确实是一段岁月静好的日子。
现在想来,真是妥妥的不好。
假若有自己的寝殿,出门鬼混半夜偷溜回来阿黎就不一定知道。
现在他睡慕容黎的床,慕容黎那么谨慎惊醒的人,再如何悄然无声,都能警觉。
除了慕容黎的寝宫,他发现偌大个王府,竟找不到别的睡处。
失策啊失策。
然而他又不想进去,毕竟半夜三更的,如果有不堪入目的画面,岂不是会病发。
思虑良久,巽泽还是决定撤出王府,改日再来向慕容黎道歉。
正当他准备起飞的时候,他猛然觉得有些不对。
好浓的酒味。
慕容黎一般浅饮清酒,这是酗酒才能传出的浓烈。
剑风荡了过去,寝殿门被推开,就见慕容黎蜷缩在竹仙椅上,醉得不省人事。
他手中的酒坛随着门被打开的瞬间滚到地板,人也微微倾斜,迟早得摔下。
巽泽身形一动,移了过去抱住慕容黎,抱往紫檀木的龙床上,驱酒诀顺着穴位点去,排慕容黎体内的酒。
片刻之后,酒排得差不多,巽泽才收了仙诀,心疼的搂着慕容黎:“阿黎,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慕容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靠着的人,手上一施力,便将巽泽压了下去,压在锦帐的海棠中:“阿巽回来了。”
酒气已过,醉意正酣,春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