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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沙探秘上（第1页）

自上次从上将军府饮酒之后归来不久，公子华便偶染风寒而卧病在床，也在家歇息了一段时间。不过生病这段时间，公子华却倍感舒服，凫姬虽然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女孩子，但是却很会照顾人，公子华生病的这段时间，凫姬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而樊冉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地也会来看下公子华，并顺便跟公子华汇报下最新情况，然后便退下了，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公子华正在想着金沙究竟有什么秘密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凫姬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小心地挑动着暖炉里的木炭，木炭溅起的小火星显得凫姬的脸有点通红，虽然来蜀地已有一年，但是其实从未像今天如此这般仔细端详着凫姬，只见凫姬今天裹了一件暗红色曲裾长袍，或许是待在家中，或者是懒，她今日却并未束发，长发披散着居然及腰，那对英姿的柳叶眉下是她那双永远水汪汪的眼睛，总是透着天真，今天些许是因为坐久了，竟感觉眼神中有些许疲惫，两个脸颊不知道是因为靠近暖炉的原因还是什么，有点红彤彤的，居然透着些许妩媚。

公子华看得有点出神，这时樊冉走了进来，公子华感觉刚刚似乎有点失态。樊冉照例询问了公子华病情如何，公子华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前几天樊冉来的时候，公子华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所以也没和樊冉具体谈什么，这次樊冉来了，公子华便告诉了他自己在杜褒处得到的信息。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金沙。”公子华告诉樊冉。

“我正也有此意。据探子回报，由于上将军最近在征集兵力，原先驻扎在金沙一带的军队大部分都被抽调走了。金沙现在已经不像之前密不透风了。我看这对于我们是个机会。”樊冉永远只有在谈论正事的时候，话才可能稍微多点，不然就是惜字如金。

公子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表示应该尽快出发，因为他知道盯着金沙的不止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只是这次金沙之行应该尽量隐蔽，尽量不被太多人所知。

公子华以大病初愈，想出去散散心，顺便采购商品为由，而凫姬自然而然地跟着公子华。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干了，之前也经常以此为借口在蜀地探寻秘密。而樊冉和他们则没有与他们一起同路，而是相约金沙相见。

金沙村距离蜀国都城成都不是很远，在成都西南方向五十里左右，前线战火将起，所以很多原先在此的士兵已然被重新派驻到前线，所以金沙村原先出入口盘查的士兵都已然不在，现场只能看到之前设置的路障。公子华跟凫姬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便成功进入到金沙村，并在约定的地点与樊冉相汇合。

到了金沙村之后，公子华一行三人刚找了当地小伙子想打听点消息，结果还没开口，那个人就说，“你们也是要去那个坑的吧？”

“那个坑？哪个坑？”公子华有点诧异

“就是前不久发现宝物的坑啊”那个当地人些微有点不耐烦。

“小兄弟真是聪明，实不相瞒，我们是商人，听说最近那里出了宝物，所以想过去瞧瞧。”公子华说完这句，朝那个人笑了笑，一副你懂的样子。

“你们不说，我也猜到了，这个月像你们这种的都来了好几批了，都说是来寻宝，不过也没见到寻到啥宝贝。要是有宝贝，我们村里的人早去了。跟你们说，值钱的玩意都让主君让士兵搬走了”公子华听了当地人的话，有点意外，想不到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其他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没有。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公子华附和了他几句，“只不过，我们辛苦来一趟，总得去瞧瞧，能不能寻到宝，那就看造化了。”说完公子华瞥见这个小伙子身上戴着的一个玉佩，公子华心里有点了然，“小兄弟，你这玉佩应该就是坑里的东西吧，你看卖给我怎么样？”

“胡说，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之宝。小伙子急忙争辩道。听完这句话公子华他们三人都笑了，战国时期玉佩的佩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般平民老百姓根本不可能佩戴玉佩。“好好好，那我们出钱把它买下来”凫姬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小伙子刚开始扭扭捏捏，死活不卖，后来当公子华把价钱加到十金的时候，小伙子还想继续讨价还价，樊冉这个时候略带威胁地开口“你不想卖也行，我去官府告你盗取宝物，到时看谁在理”听完樊冉的这番话，小伙子才不情愿同意了交易，当看到樊冉掏出黄金之后，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金看，巴不得快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此次来蜀国，公子华为了方便交易，带的基本都是黄金。蜀国由于和秦国和楚国都为邻国，所以楚国的蚁鼻钱和秦国环钱都可以在蜀国使用。战国时期，全天下的货币系统大概分成四大体系：一个是布币系统，主要是在三晋地区和两周地区使用；一个是刀币系统，主要在齐国和燕国使用；一个是环钱系统，是秦国的主要货币；还有一个就是蚁鼻钱了，主要是在楚国境内使用。而那些处于各大诸侯国之间的小国，一般都会兼容使用邻近大国的货币。但是黄金就是硬通货，不管在哪个国家，都能使用。所以公子华此次为了方便，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并没有带秦国的圆钱到蜀国来。

接过小伙子手里的玉佩之后，公子华端详了一下，确实是一块好玉，大概有两寸长一寸宽（注：一寸为2。3厘米），颜色为翡翠绿，玉佩上有雕刻的花纹和人形图案，雕刻精细，纹饰丰富。公子华把玉佩递给凫姬，喊住那个拿了钱准备走的小伙子，“你说的那个坑具体在哪里”小伙子不耐烦地给他们指了指路，然后撒丫子跑了。

公子华他们也不管他了，毕竟目的达到了，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尽快到那边去才是正经事，听刚刚小伙子的意思是已经有好几批人去过了，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在去祭祀坑的路上几乎没啥人，凫姬估计是无聊，又或许之前闷在都城家里太久，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身边不停地有一只鸟在叫。

“樊大哥，你说祭祀坑里会不会有怪物啊，我听说之前很多祭祀坑里会有怪物来保护宝藏的啊”樊冉依旧是那张冷酷的脸，没有搭理凫姬，把凫姬气的，直呼他外号“二慎子，问你话呢”结果樊冉只是翻了个白眼，啥话也没说，却把凫姬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没有，放心啦，就算有也早被蜀王的军队打败了，也不想想蜀王的部队在那驻扎了一段时间呢”公子华看见凫姬鼓着的脸，忍不住想安慰下她。

“还是公子好，不像二慎子。二慎子，是不是墨家信条第一条是要求装酷啊”听到这，公子华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公子，你说我们这次去会发现什么吗？”“公子，你觉得金沙这一带美吗？”于是在凫姬的一路聒噪中，他们到了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带，看到了一些堆砌的炉灶的痕迹，这应该是上将军之前带兵驻扎之地，那么证明祭祀坑离这也不远了。果然三人继续往前走不久，就看到了前方有个地方四周被用竹栏杆和布围了起来，门前两侧各立了一面蜀国国旗，按道理应该要有士兵在门前把守，但是公子华他们三人观察了一阵，发现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估计上将军和大部队撤走之后，这里就没什么人，剩下的人估计也难忍受在此偏远地方的辛苦，而借机偷溜了。虽然如此，公子华等三人还是谨慎为上，先隔着老远绕着四周观察了一圈，从围挡来判断，这个坑说大也不是很大，大概就十丈宽，二十丈长（注：一丈=1o尺）。公子华等看到围挡处有些地方似乎被割了个洞，而且四周都有，不止一个，看来可能是之前来的几批人所为。观察了一圈之后，公子华他们三人也没再犹豫，直接就从大门大摇大摆得走了进去，虽然内心有点忐忑，等进到大门发现确实一个人影也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走开了。走进大门，他们一行三人就看到不远处是一个坑，绕着坑走了一圈，坑的四周是挖掘的痕迹，看来是之前部队在此挖掘的。之前听传言时，还以为这是个在山里的坑，但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离山还有段距离，倒是离河很近，坑的北面是一条河，只不过是个古河道，可能由于后面改了河道，这个古河道也就作废了，慢慢地堆满了泥沙，但是也不知道为啥，应该是从古河道那里开始崩塌，所以带出了这个坑，也才有了后面部队进驻开挖。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公子华整理了一下衣着，樊冉还没等公子华说完，就已经第一个走在前面，凫姬在后面倒看起来有点害怕，“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墓葬区啊，会不会有鬼怪啊”

“放心吧，我看这不像墓葬区，没有人会把墓葬区建在河道旁。而且就算是墓葬区，有我们两个在呢，怕什么？”公子华依旧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着凫姬，凫姬想了一想，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便跟着他们一起下去了坑。

刚到坑底没多久，就看到坑底堆满了陶器和石器，有陶尖底盏、尖底杯、高柄豆、圈足罐等，这个应该是挖掘的时候堆在这一片嫌碍事堆在这一片的，陶器石器不比金器玉器值钱，所以也没人偷没人拿。凫姬蹲了下去，拿起手中的一个尖底杯仔细端详，“这个应该是制作于殷商时期的陶器”听到凫姬这么说，公子华和樊冉都有点惊讶，他们知道凫姬懂古蜀文字和文化的，想不到她对于陶器还有研究。“殷商时期的陶器，主要以灰质陶为主，红陶和黑陶比较少，像这种尖底杯也是殷商时期平常人家拿来喝水的，现在早就不用了”公子华跟樊冉听完，相互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那么说，这个坑埋葬的是殷商时期的物品了，只是这个坑看起来也不像是墓葬坑，难道真的是祭祀坑”樊冉终于也不再沉默。

“这里应该是以前古蜀人祭祀的地方。你看那边那个用石块砌成的建筑，应该是祭坛”大家顺着凫姬所指，看向竖立在坑中央的祭坛，祭坛是用石块砌成，分成好几层，与金字塔有点相似，只不过不是三角形，每层都是四边形，最顶部竖立着一面朝东石壁，石壁中间有个圆形的坑洞，可能是放着什么东西的，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祭坛的东侧摆放着12个跪着的石跪坐人像，人像一尺多高，高鼻梁、大鼻头、大嘴巴、耳朵穿孔、赤身裸体，双手反绑，双膝跪地，表情看起来也很丰富，悲恸、或惊恐、或茫然、或苦涩。石像旁边还摆放着一些石虎，石蛇。

“这些应该是祭祀时献给神的祭品，殷商时期盛行活人祭祀，商纣王曾经为了平息水患，一下子祭祀了3o多个活人”凫姬仔细观察完石像之后继续说道，公子华听完点了点头，据说文王的一个儿子就是被当做活物祭祀了，才激起文王举起反商大旗。恍惚间又觉得有点可笑，在下坑底之前，凫姬还担心这是不是墓葬坑，担心鬼怪，结果下来之后却是另外一番表现。

凫姬似乎也看到了公子华似笑非笑的表情，“公子，你这表情是笑什么呢”公子华忙不好意思摇了摇手，“没，我们继续，不知道待会会不会有人来呢，别浪费时间。你刚刚说殷商时期盛行活人祭祀，这与我们看到的这个石像不符啊？”

“哈，我还没说完，但是活人献祭毕竟太过凶残，所以周灭商之后，便想出用陶俑或者石像等来代替，我看这应该就是代替活人献祭的石像，也有可能活人跟石像都有，但是我们刚刚下来，也没在坑底发现任何人的骨头。”凫姬继续补充说道。

“我们继续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公子华觉得这既然是殷商时期的祭祀场地，那应该就是几百年前，那个时候古蜀国应该是三王时代，也是伐商之前，说不定这里有关于古蜀仙法的线索。只是这里已经挖掘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来往的人也多，就算有线索，也可能早已经被破坏了。他们三人继续观察着坑底尤其祭坛，凫姬在祭坛的石壁上发现有壁画，壁画上画着的是一群人在祭坛前面祭祀的场面，祭坛底下是一群虔诚跪拜的人，有个人站在祭坛最高层，在他身后上面有个看起来是太阳但又有可能不是的东西，因为虽然看起来是圆的，但是内部却有一些花纹，只是太过模糊，看不清是什么花纹。那个站在顶层的人，可能就是大祭司或者是国王。

“古蜀人喜欢在河的南岸进行祭祀，祭祀完把祭品就地埋在附近，你们看这第二幅壁画就是祭祀完在埋祭品的场面，这也解释了为啥这里有这么多陶器石器的原因，可能还有玉器金器，但是都已经被搬回王宫去了应该。”凫姬不愧是对古蜀文化有所了解之人，说起来头头是道。

后面的壁画也没什么特殊的内容，画的是祭祀完了一群人围在一起载歌载舞的样子，突然公子华察觉到异样，“我们刚刚在第一幅壁画看到的他们祭拜的那个圆的东西，我敢肯定不是太阳，你们看这幅壁画的人应该是围在一起跳舞，可能是庆祝丰收或者什么的，中间还点着的这个应该是火堆，证明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是晚上了，但是你们看旁边那个圆的东西还在。如果是太阳的话，在夜晚应该早就消失了。”

“是啊，但是这个是什么东西呢？”凫姬也陷入深思。

“我曾听杜褒说过，他们发现的太阳神鸟就是一个圆环状的金箔，只是和其他金器一起被保存在一个青铜箱里的，这太阳神鸟外圈好像是由四只飞鸟相接而成。杜褒说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相当震撼。”

“会不会太阳神鸟是放在这里的？”过了好一会儿，樊冉才指着壁画上他们祭拜的圆环问。

“也有这种可能，我们都了解到古蜀人民信奉太阳和鸟图腾的，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社祭的时候看到的吗？还有一部分蜀人保留着之前的信仰。所以把太阳神鸟供奉起来祭拜，也不是不可能。”凫姬这个时候一番话，似乎给公子华和樊冉一点提醒。

“只是这个太阳神鸟究竟真实长啥样，以及背后藏着什么秘密，我们还得亲眼看到才知道。虽然我觉得杜褒没撒谎，但是毕竟他说他看的时间也不长，太阳神鸟就已经被送到了王宫。”公子华这个时候若有所思地说。凫姬和樊冉听着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