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的仿佛永无休止。
以至于院子里都显得有些冷清。
青竹园里一院子的人都在想法子照顾苏慕锦,让她的孕吐能好一点,中间柳嬷嬷嘱咐了厨房里的厨娘,可厨娘做的饭菜依旧是不合胃口,苏慕锦每次吃东西还没有到肚子里就吐了出来。
后来柳嬷嬷征求了楚离的同意,直接就让人在青竹园里给弄了小灶,柳嬷嬷亲自掌勺,她硬的吃不下就给她熬粥,最清淡的白粥,又弄来了一些榨菜丝给她配粥喝。还别说,苏慕锦喝了白粥呕吐的时间的确少的多了,而且榨菜她也能吃进去。柳嬷嬷用心程度和厨娘肯定是没法比的,她给苏慕锦熬鸡汤,为了不让鸡汤里有味道煞费苦心,苏慕锦不能沾油性,她就一遍遍的炖汤,把老母鸡的骨架都给炖的烂烂的,还一遍遍的把油给撇掉。
虽然苏慕锦有时候喝着一样会吐,不过她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哪怕是吐完了之后还尽量再喝。可尽管如此,几天下来,楚离还是发现了她的下巴变得有些尖尖的。
他还发现一件事情,她最近特别喜欢睡觉!好像特别容易累,每天早上醒来的倒是挺早的,中午的时候肯定要午睡,而且人也没多少精神,有时候坐在椅子上都会睁不开眼睛。
他有些担心,问了大夫她的情况,幸好大夫说都是正常现象,他这才放下了心。
这一天,苏慕锦的精神难得的挺好。
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瞧着外面堆积的厚厚的雪,忽然突发奇想。
“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楚离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过想一想苏慕锦毕竟今年才刚刚及笄,说起来还是个小孩子,会有这样的童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不放心!外面的雪下的太大了。
他拉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跟她打商量,“要不过两天等天晴了,雪稍微化一些,好不好?外面的天太冷了,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万一染上风寒了怎么办?你也听大夫说了,尽量不要吃药的。”
她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好吧。”
楚离轻叹一声,“要不这样,让笙箫墨魇他们几个在院子里堆,你就隔着窗子看,好不好?”
“算了!”她打消这个念头,不是自己动手堆的有什么意思,她摇摇头,“等过两天吧,过两天看看天晴了,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转转,这些天一直在房间里也不出去,都要闷死了。”
楚离脸色一黑,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也没个忌讳!”
“你还信这些啊?”
他以前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时候不是特殊情况吗,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终究也是不吉利。
“好吧,我以后不说了。”她算是服了。
楚离双手交叉着放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依旧平坦,完全不像是怀了身孕的样子。楚离忍不住轻轻的抚了抚,在她耳边叹道,“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起码也要三个月吧!”她挣开他的怀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这些天她特别容易口渴,也特别喜欢如厕,有时候半个时辰,有时候一个时辰一趟的,她自己都觉得受不了了。捧着茶杯和楚离说话,“你的伤好些了没?”
那一天他和楚王爷对了一掌还吐了血的。
“好了。”他年纪轻轻的而且每天运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他也倒了一杯茶和苏慕锦围在火盆边,笑的意味不明,“不过我估计楚瑜的伤势就没有这么快好了。”
两人说着话,柳嬷嬷又端着鸡汤进屋了。
苏慕锦问道味道当即就苦了脸,“柳嬷嬷,这还没有到午膳的时候呢。”
“你早膳就没有吃两口,这回也该吃了。”柳嬷嬷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掀开了盅盖,拿出两个碗盛了两碗,一碗端给苏慕锦,一碗端给了楚离,“这鸡汤是方程从城外的乡下买来的老母鸡,平日中都是吃菜叶虫子什么的长大的,这样的鸡炖出来的汤才养身子。油都已经撇掉了,不会腻的,老母鸡不好炖,这个是昨天晚上老奴就放在炉子上小火炖着的,炖到今天就剩下这么两三碗的分量,刚好够你们喝一顿的。世子爷这两天的脸色也不太好,也该补补身子。”
世子爷这些天为了姑娘不吃饭的事情不知道愁掉了多少头发,柳嬷嬷看在眼里,当然对他就更好了。
楚离笑着道谢,尝了一小口,然后点点头,“很香,味道也刚刚好。”
柳嬷嬷眯着眼笑。
这汤一点盐都没有放,老母鸡炖出来本来就出了味的。
楚离几口就把汤给喝完了,然后瞧着苏慕锦苦大仇深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汤喝,楚离心都提起来了,生怕她会吐,不过今天她状态不错,竟然喝了一小碗都没有吐出来。
柳嬷嬷也放下了心,接过苏慕锦手里的碗打趣道,“哎,每次瞧着姑娘喝汤都得要老奴半条命,就生怕会吐了。”
楚离和苏慕锦都忍不住轻笑。
柳嬷嬷把两人的碗都收拾起来,却没有立马就走,和两人说隔壁院子的情况,“听说安宁公主早就清醒了,而且这两天已经能下床了,这两天王爷去她院子里看过两次,听说恢复的挺好的。”
“嗯。”苏慕锦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楚王爷对安宁公主倒真的舍得下本钱,安宁公主头上的伤势她见过,绝对不是小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如果没有楚王爷的大方,给张嫣然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上好的补身子的东西,张嫣然要想恢复可没有那么容易。她烤着火问柳嬷嬷,“可听说安宁公主闹腾过?”
“没有!”柳嬷嬷说起这个忍不住嗤笑一声,“先前还听说她在自己的府上寻死觅活的,一到我们楚王府就老老实实的了。”话语里都是讥讽的味道。
她年纪大,看事情看的也比较清楚,张嫣然分明就是故意的!就算搬到楚王府来养伤不是她的主意,但是她心里不也没反驳吗,她一个大姑娘家如果说先前是她晕倒了所以才被送来的,那么现在也清醒了那么多天了,怎么也不提要回自己府上的事情?!
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还有……柳嬷嬷已经听笙箫说过那一天徐家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了,张嫣然一个堂堂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接近前院的地方?她一个公主为什么连一个贴身丫鬟都不带就一个人跑到前院里去?她的目的是什么?!
张嫣然一出了事情就没有人去追究这个问题了,都觉得她可怜,可是也不想想,如果她没有别的心思,怎么给徐家的二老爷一个可乘之机?!说来说去,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这事儿根本不是徐二老爷一个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