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去许老太太那里请安,还没进屋,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从屋里传来。朱弦进去,发现丁氏、徐氏还有谢阳都在,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鸭蛋青棉布小袄,装束简单的陌生少女,规规矩矩地垂着头坐在老太太下首。
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单薄,一张脸蛋儿却生得十分标致,眉似笼烟、眼若含波、唇色浅淡。见到她进来,连忙站起,亭亭而立,纤弱如弱柳迎风。
朱弦向老太太请过安,又和其余几人见过礼,含笑问道:&ldo;这位妹妹是?&rdo;
丁氏向她介绍道:&ldo;这位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闺名飞花。&rdo;
朱弦对老太太娘家的亲戚关系一头雾水,只知许家败落已久,几乎全靠伯府的救济为生。看这姑娘的样子,穿得着实素净寒酸。
许飞花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莲步亭亭,走到她面前袅袅娜娜地行了个万福道:&ldo;见过五嫂。&rdo;声音也十分柔细。
朱弦却没有准备,想了想,褪下今日新戴的一个赤金镶红宝石戒指道:&ldo;第一次见妹妹,也没有准备,这个戒指送给妹妹戴着玩吧。&rdo;
许飞花没有接过,看着朱弦手中金灿灿的宝石戒指,咬了咬唇,现出委屈之色,眼圈慢慢红了。
朱弦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宝石戒指价值不菲,难道她还嫌太寒酸了?
许飞花的泪珠啪哒啪哒地掉了下来。
旁边忽然传来&ldo;噗嗤&rdo;的笑声,徐氏掩嘴道:&ldo;我们五弟妹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行事这般莽撞,人家许妹妹还在孝期呢。&rdo;
朱弦恍然大悟,难怪这姑娘穿得这般素净,连发簪都用的素银的。她脑中还在想着谢冕种种奇怪之处,并没有留意,倒是疏忽了。
可即使在孝期,不能戴金挂红,这姑娘也大可以把东西收下,等出了孝再用吧。现在摆出一副好像自己欺负了她的模样是做什么?
朱弦眉尖微挑,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戒指,不冷不热地道:&ldo;是我疏忽了,赶明儿重新备份礼给妹妹赔罪。&rdo;既然有人要为她省钱,何乐而不为呢。又不好意思地对许老太太笑,&ldo;我第一次见许家表妹,只觉得她好看,看得迷了眼,倒没留意她的装束,祖母你也不提醒我。&rdo;
她一副天真娇憨之态,着实可爱,许老太太不由被她逗笑了,摇头对丁氏道:&ldo;你看看,这孩子一张嘴,倒成了我的不是了。&rdo;
丁氏也笑:&ldo;五弟妹到底年纪还小,还需您的教导。&rdo;
许老太太被哄得高兴,对朱弦招了招手道:&ldo;冕儿媳妇回来得正好,我们正等着你呢。&rdo;随即想起什么,伸长脖子往后看去,&ldo;冕儿呢?&rdo;
朱弦道:&ldo;他有事情要晚一点回来。&rdo;
许老太太的笑容消失了:&ldo;是不是又被流芳阁那个贱蹄子叫去了?&rdo;
朱弦一脸茫然。
见她一副摸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许老太太还要说什么,身后一个妈妈打扮的老妇清咳一声。朱弦认得,正是许老太太的左臂右膀俞妈妈。
许老太太看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谢阳和一边娇娇怯怯的许飞花一眼,到底不好在未出阁的姑娘们面前说这个。
她心里叹了口气:到底年纪还小,白生了副漂亮面孔,还是拢不住老五的心。罢了,慢慢教吧。
因着满心不高兴,她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冷淡:&ldo;冕儿媳妇,老三从南边新进了一批料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裁了做几件新衣,好在春宴上穿。&rdo;
什么春宴?朱弦疑惑,随即想起谢冕在宣威将军府说的话,只当没看出许老太太突然而来的冷淡,依旧笑盈盈地问道:&ldo;祖母,是咱们家要办春宴吗?&rdo;
&ldo;是啊。&rdo;许老太太倒没有晾着她,点头道,&ldo;差点忘了,你刚嫁进来还不清楚,咱家每年三月都会办一次春宴,请亲朋好友聚一聚。对了,&rdo;她问丁氏道,&ldo;宣威将军府的帖子可有送去?&rdo;
丁氏答道:&ldo;准备明儿送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