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夫人勾唇一笑,“叶承徽真让本宫吃惊。在绝境时都对你死心塌地的侍女,你竟也不替她求个情?就这么由着她被打?”
“臣妾原也想为她求情,然而夫人的所作所为让人惊骇,臣妾这情就不知该不该求了。”
她阴阳怪气,宣和夫人也听出来了,“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在上,殿中一切自然以她老人家马首是瞻。如今太后尚未发话,您便自作主张掌掴了臣妾的侍女,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叶薇讽刺,“臣妾的侍女擅自介入上位者的问话是为无礼,应受责罚,却不知宣和夫人适才的行为,又算不算无礼呢?”
宣和夫人俏脸微白,犹豫地看向太后,果然看到她面色不太好看,“都给哀家住手!”
璎珞立刻跪倒在地,连声告罪。悯枝软软倒下,立刻被妙蕊接住,惊惧得打量她的伤口。
太后厌憎地睨璎珞一眼,“要打人等哀家走了再打,没的让我见了心烦!”
“是……”
太后于是继续审问,“那婢子说得也有道理。若叶承徽当真对你家娘子无礼,她何必还如此维护她?”
诺儿泫然欲泣,“回太后,叶承徽做得并不十分明显,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殷切守礼的,只是偶尔会在言语间流露出轻鄙和不屑。我家娘娘生性豁达,对这些全不在意,有时候被讽刺了都没听出来。可奴婢、奴婢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当真是心如刀割!偏偏叶承徽一面对娘娘无礼,一面还在外面装得和她亲近融洽,让奴婢有苦难言……”
襄愉夫人道:“且不说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光凭这个,也不能说叶承徽有加害韵贵姬的动机。”
“不,还、还有……”诺儿道,“大约半个月前,我家娘娘和叶承徽一起游园,出发前娘娘神情凝重,奴婢就问了句,娘娘含糊地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叶承徽。到了太液池边后,娘娘让奴婢去取披风,等奴婢中途折返,却看到叶承徽跪在娘娘面前,似乎在求她什么。奴婢当时很困惑,就躲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儿。从话里的意思来看,应该是叶承徽有什么秘密被我家娘娘撞破了,正恳求她不要捅出去……”
“秘密?什么秘密?”太后道。
“奴婢也不知道,但看叶娘子的表情,定是什么大事!”诺儿道,“奴婢当时就觉得不安,果然,娘娘今天就出了事!灭口,她一定是想要灭口!”
她说完这些,再次长拜到底,“太后娘娘,我家娘娘从来都与人为善,却遭此大劫,您千万要为她做主啊!”
她声情并茂,叶薇却冷笑出声,内里的讥诮让众人都为之一惊,“你家娘娘确实是与人为善,难得一见的大好人,所以你这般背叛她,心中就没有愧疚吗?那些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良心都不要了?”
诺儿有瞬间的心虚,下一刻便被硬气取代,“叶娘子不要含血喷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叶薇连看都懒得看她,“太后娘娘明鉴,臣妾半月前确实曾和贵姬娘娘一起游园,但没有对她下跪,更没有说过什么秘密!这侍女满口胡言,想来是被什么人收买了。”
赵太后看向襄愉夫人,“你觉得呢?”
襄愉夫人斟酌道:“臣妾觉得,说到现在都是这宫娥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的总让人难以信服。”
“是啊,得有证据。”赵太后轻声道,“来人,给哀家去披香殿搜。若真是她下毒害死的韵贵姬,自然能寻到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等待简直让人心肝发颤。
众目睽睽之下,叶薇如俎上之鱼,跪在那里任凭她们目光凌迟。还好她天生胆大,若换了个脆弱的估计就要扛不住了。
璟淑媛生怕搜宫的人一无所获就让叶薇躲过一劫,未雨绸缪道:“其实这种事情,也不一定会留下痕迹。若换了个心思深沉、行事缜密的,自然会在做完后把一切都处理好……”
太后眼风扫过,她讪讪住嘴。
“娘娘,奴婢等在叶承徽的枕下发现了这个。”终于归来的宫娥呈上一本书,当中有页被折了起来,太后展开一看,上面赫然记载着银环蛇毒的种种症状。
她反复看了三遍,才狠狠把书砸到叶薇身上,“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都不用看就能猜到上面写了什么,叶薇早料到会有这招,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