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娘?&rdo;
萧子瑕一惊,手里的玉簪突然折断了,棱角将纤长柔嫩的手指割出一道小口子,汩汩流出血来。
&ldo;水袖该死!水袖该死!不该在这个时候叫您。哎呀,破了这麽大一道,要不要宣太医?&rdo;
&ldo;你这丫头,这麽多年了,还是这样大惊小怪。&rdo;望著那碎成两段的簪子,心里咯!一下,面上却还是笑著。
伸手用指尖点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ldo;去拿块纱布,这种小伤包一下便得了,哪用得著请大夫。你真以为我是水做的?&rdo;
水袖俏皮地一笑,跑去拿了块干净的纱布,还带了药。
&ldo;水袖,你说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rdo;萧子瑕撑著下巴想心事,眉间一点淡红的朱砂,衬得白皙的脸蛋更加绝伦。
水袖手上的动作一滞,想了想才说:&ldo;十年了。水袖刚进萧府那会儿,您还是个七岁的小姑娘。&rdo;
萧子瑕转过脸,注视水袖年轻的脸蛋:&ldo;还说我,那时你只有四岁。&rdo;
十年前,她还只是个生在相府里,无法无天的丞相千金。
还没有撞见那高如天人的太子,还不曾被那一抹寂寥的淡黄夺去心魄,也不曾知道,门槛数丈的相府和皇宫,到底有多少故事不可言说。
&ldo;娘娘?&rdo;见萧子瑕又走了神,水袖拍了拍缠得厚厚的手指笑道:&ldo;包好了。&rdo;
萧子瑕转过神来,才惊觉纤纤玉指被包成了粽子。
&ldo;笨丫头!你瞧把小姐的手包成了熊爪子!&rdo;
水袖一愣。
萧子瑕也一愣。
自打进宫,水袖便不曾喊过她小姐。
皇後娘娘。
世人皆当她是生在牡丹花上傲然翩飞的凤,可又有人多少人知道那条孤独骄傲的龙并不曾给过她回眸。
&ldo;水袖……&rdo;
&ldo;娘娘……&rdo;
&ldo;不,不用改口。若真可以,我宁愿你喊我一辈子的小姐,也宁愿一辈子呆在相府,不曾来过皇宫。&rdo;
若没有撞见,便不会挂念。也不会为了皇帝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一点宠溺而心痛如绞。
皇甫翰变了,但是她知道,他的改变不是因为她。
&ldo;娘娘。&rdo;水袖踯躅著开口,但还是坚定地喊出象征崇高身份的称呼。
萧子瑕秀丽的眉毛一动。
水袖惴惴地等著她的反应。
那紧抿的淡粉红唇终叹出一口气来:&ldo;罢了,做什麽为难你。&rdo;
她想让水袖放得下,可偏偏她自己也放不下。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