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猛没办法,只好出去告诉了任三禾。
他以为任三禾会收了心思,谁知他却亲自上阵,直接进屋坐到冯长顺对面,跟他谈了起来。
“不管你想把闺女嫁什么样人,在下自信不会比那人差。便是在山外城镇立一份家业,对于在下来说,也是极容易的事。只是在下喜欢清静,不想出去罢了。你当初把闺女嫁进来,不也是图这山里日子安稳吗?”
灯下,任三禾盯着冯长顺,眼神十分锐利。
冯长顺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他很不习惯任三禾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他,这使他觉得有一种压力,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可真是奇怪。
踌躇半响,他才干笑道:“任小哥是个人物。我不想结亲的是因为……”
任三禾打断他话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结这门亲,无非是担心小闺女跟她姐姐一样的结果。这个你放心,在下可以向你发誓:若娶了她,一定对她好。还有,若娶了妹妹,自然就能照看姐姐姐夫了。黄家再有什么事,在下便不会坐视不理。”
冯长顺这才动容。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又和大儿子低声商议了几句,才道:“任小哥可否容我想一晚,明天再给回话?反正我们明天才走。”
任三禾微微点头道:“也好。总归这不是一件小事。”
于是起身,招呼林大猛、林大头都出去了。
这里,冯长顺又仔细跟林里正打听任三禾的一切。
冯家小儿子冯兴业道:“爹,不能答应。这鬼地方,进来一趟这么难。小妹嫁在这,往后想来看她一趟都难。”
冯长顺没理他,依然低声询问林里正。
正说着,任三禾、林大猛和林大头又进来了,将手里捧的物事一一摆到桌子当中,道:“不管冯叔答不答应,小侄都要拿出诚意来求亲。这是聘礼。若是冯叔应了这门亲,下大定另有礼单奉上。”
不知不觉间,他说话的口气和用词都改变了。
冯长顺却被桌上的聘礼惊呆了。
他早年是收山货的,自然识货。
桌上摆的是: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两只老参,随随便便地挤在一块;另一个摊开的绸布,上面放了四只未处理的鹿茸;还有厚厚一摞狐皮,有白有红;还有几张不知是什么鼠皮和熊皮、一张虎皮和虎骨等;还有些珍稀药材……
这份聘礼,他们小户人家何曾见过?
冯长顺震惊,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弄来这些东西的人,显然是有大本领的。否则,当这深山老林子是寻常地方,里面的东西随便人采呢!
怔了半响,他才道:“任小哥不是一般人,能看上我闺女,那是她的福气。不过,这亲事不比别事,也要图个合缘。还是容我好好想想再说。”
任三禾点头,刚要答话,就听一声“不行”,不禁一愣。
众人转头朝堂下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正疑huo,冯长顺tui脚边挤过来一个小人,扯着他胳膊,仰头脆声道:“外公,我要上去。”
冯长顺这才明白是小外孙女来了。
他呵呵笑着将杜鹃抱到tui上,嗔道:“你懂什么!”
黄老实也急忙道:“鹃儿,别闹外公。来,爹抱你。”
林里正等人也都好笑地看着小女娃。
杜鹃猴在桌沿上趴着,一旁的油灯映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yin影,也盖不住眼眸透出的亮光,黑幽幽的,正注视着任三禾。
任三禾却没有笑,很认真地看了她一会,轻声问道:“怎么不行?”
杜鹃心想理由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