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宫庄主见众人无事,便放下心来;又觉今日试剑酣畅无比,兴到浓处,向众人再高喝一声:“来来来!看我‘流星漫天’!”
说着,换了个方向,身形一拔,再次冲天而起。手腕微微一抖,手中神兵之上顿时挽出一朵剑花,如腊月素梅般一化作五,将五道银色罡气瞬间疾刺而出。
只见那南宫庄主面如重枣,显然已将内力催至极致,右手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刺出数十下;顿时,几百道银色的剑罡便真如漫天流星般从天而降,将青砖铺就的地面戳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拳大深坑。
望着这几乎不似人为的超然力量,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南宫庄主从空中落了下来,犹自不敢相信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看了看手中之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那几个庄中之人纷纷单膝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向他贺道:“恭喜庄主觅得神兵!恭喜庄主武功再进!”
那南宫庄主却摆摆手,一边示意他们起来,一边神情复杂道:“确是柄神兵啊!不过,此剑可不是我的,事先说好只是见识一番,还是物归原主,物归原主吧……”说着,竟恋恋不舍地将剑递还给一旁的沈云勤。
沈云勤的脑中,早已被这漫天剑气的威力所填满。在他看来,那些仙门中人的仙法也不外乎如此。若能习得如此神功,自己未来的复仇大计与寻人之路定能顺畅许多。想到这里,他便没有伸手接剑,而是盯着南宫庄主的眼睛,鼓足勇气说道:“若我将此剑送给庄主,庄主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南宫庄主闻言先是一喜,又是一愣,沉声道:“什么条件?”
“还请庄主收我为徒,教我武功!”
南宫庄主初时还以为这少年会提什么苛刻条件,却不想只是收他为徒、教他武功,登时仰天长笑了一阵,也不说话,只一手提了剑,另一手牵了莫名其妙、心中忐忑的沈云勤,快步将他带到最近的一处屋中。
只见他径自在上座位置笔直坐好,向沈云勤笑道:“好徒儿,还不快快行礼?”
沈云勤见南宫庄主肯收自己,顿时大喜过望,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行过拜师礼。那南宫庄主得了神兵,又收了这么个据说在铸剑方面极有造诣的徒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当即便吩咐手下取来两个金元宝,封了个价值百贯的红包给沈云勤当做见面礼。
沈云勤头一次得到这么多财物,更是对新任师尊无比感激,只觉得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与那猥琐不堪的老年道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心中更是暗暗发誓,定要习得一身本领,若有朝一日再见了那开眼道人,必然要给他个颜色看看!
另一边,南宫小蝶见沈云勤肯投入山庄,也是开心不已。
那日,自从她见识了沈云勤的打铁神功,便存下了将他招揽入藏剑山庄的念头。要知道在这世上,一柄好的神兵利器已是千金难求,而一个好的铸剑师更是万载不遇!沈云勤年纪轻轻便能在一个小铁匠铺中打出如此神剑,若他肯为藏剑山庄效力,以山庄的财资、物力、人手为后盾,定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断打造出更多的绝世神兵,让藏剑山庄的实力骤然提升一个档次,成为江湖武林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正因为如此,她才发遣人手,四处打听关于沈云勤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他的爱好或者弱点,以此来说服他加入藏剑山庄。却不想,略一打探便将开眼道人“骗”他一事探听出来。一时间,南宫小蝶只觉得天都在助她,赶忙连夜派人将沈云勤“绑”了来。
原以为说服他还需要一段时日,南宫小蝶更怕他以为藏剑山庄是想抢夺他的神剑,不肯与他们合作—若真如此,倒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为此,她特意和爹爹商量好,当着他的面使了一招“欲擒故纵”,想方设法取信于他,甚至还专门考虑了他可能的几种反应,都事先做了准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云勤反倒自己提出留下,还将那柄神剑作为礼物送给了爹爹!
“看来是老天欲以此人成我藏剑山庄!”南宫小蝶无比兴奋地想。
却在此时,沈云勤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略皱了下眉毛,向南宫庄主道:“师尊,有件事,徒儿不知该提不该提……”
南宫庄主得了剑、收了人,可谓双喜临门,同样正在兴头上,当即爽快道:“徒儿有事开口便是,哪怕是天大的事,为师也替你担了!”
沈云勤感激道:“徒儿只是希望师尊派人回小镇一趟,一是将我院中那驴牵了来,二是和铁匠铺中的众位师傅们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更别把我的行踪告诉那开眼道人,省得他又来聒噪……”
南宫庄主尚未答话,南宫小蝶先道:“铁匠铺那边你且放心,我早已和他们说好,他们自不会透露你的行踪;至于你那驴……我们昨日却没有看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立刻派人去寻,一旦寻得便将它好生带回来。”
沈云勤点点头道:“切记不要激怒它,提我的名字便好,这畜生犟得很,撒泼起来谁也拦不住它。”
南宫小蝶见他说得认真,莞尔一笑,全然没把一头驴放在心上。
三日后,灵州,小镇郊外。
上官芝莹紧紧扽住开眼道人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外公!人家如今都已帮你打探到了沈云勤的下落,为何你就是不肯去寻他?”
开眼道人欲行不得,用力扯了一下衣角,又没有扯动,只好立在原地酸溜溜道:“他愿意去何方自随他去,我为何要去寻?这世上哪儿有师尊求弟子的道理?”
上官芝莹急道:“可这次是他误会了你,难道你就不想跟他说清楚吗?”
开眼道人斜眼瞥了上官芝莹一眼,道:“这世上误会我的又不止他一人,我难道还要一个个地去解释?我解释的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