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笑,谢瑜则是眉飞色舞地拽着钟灵兮的手腕说道:&ldo;灵儿,我觉得朱夫人还是不错的呢,对我们也慈祥,也没有为难我们,比起之前在其他人手下好过多了。&rdo;
钟灵兮戳了戳她的眉心,觉得她没志向地说道:&ldo;你好歹也是个侍妆,怎么说话还和做小妆奴时候一样,没志气,还没志向,一辈子只想在别人手下讨活干吗?&rdo;
谢瑜赶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整整摇了几十下才停止,&ldo;当然不是了,我可是很有志向的!灵儿这你还不知道!&rdo;
钟灵兮垂下眼眸,眼眸似一弯幽渠,&ldo;可是,朱夫人怕是时日不长了。&rdo;
谢瑜像是被噎到似地,她只觉得咽喉处紧紧一勒,然后说道:&ldo;为什么?我看朱夫人这段日子精神还不错,虽然还是不太出殿门。&rdo;
钟灵兮忽然停下脚步,弯腰下去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捏在手中细细看了片刻,随后将它折成一个绿色的飞鸟扔出了手掌,&ldo;刚才我们进门的时候,夫人正在咯血,不过我们进去了才匆匆让年妈妈拿走了那块沾满血的帕子。&rdo;
谢瑜开始细细回忆着,但是却始终抓不住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在这些方面她真的不如钟灵兮观察细致,她是个粗条子,不适合观察这种事,&ldo;我还真没注意到呢,灵儿你是说?&rdo;
钟灵兮目光微微锐利了起来,眼帘也渐渐眯起来,&ldo;最近,朱夫人咯血的次数原来越多了。&rdo;
&ldo;这……&rdo;谢瑜嗫嚅着,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便等钟灵兮继续说。
钟灵兮继续道:&ldo;贺云仙肯定有眼线在这里,所以朱夫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加重了,但是贺云仙又怎么会不知道呢?&rdo;
是啊,贺云仙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妆苑这么多年不是白呆的,她的势力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稳固,想必这一点朱夫人也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瞒不了贺云仙多久。
如今朱夫人这样风烛残年的模样,贺云仙又怎么会放过呢?
所以,贺云仙应该快来了,她只是在摸索着机会罢了。
谢瑜的脸色就像夜雨一样忧愁,说风就是雨,&ldo;这样说来朱夫人也确实到了老弱的年纪了,只是比起同龄人似乎老得快了些。&rdo;
&ldo;因为她忧得比别人更多。&rdo;钟灵兮斩钉截铁地回答。
两个人慢慢地走过妆苑的假山石林,这篇算是妆苑里最大的花园区了,迎面走来多日不见的赵予静,赵予静身边跟着秦侍妆,两个人对着谢瑜和钟灵兮挤眉弄眼的,让人很不舒服,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妆奴,只有陈陆比较眼熟。
谢瑜本性热情,便想和她们打一个招呼,可是却被钟灵兮一把拉住了手,她侧头看去发现钟灵兮的眼神并不太友好,甚至是非常冰冷的。
不过也难怪,因为对面的人的眼神也不太友好,于是谢瑜就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本想沉默地面对面经过,谁知道赵予静却是发话了,她双手叉腰靠着身后的朱红色柱子,一副看不惯的样子说道:&ldo;哟,我说是谁呢,现在跟着老夫人,腰杆都直了,见到人喊都不喊了。&rdo;
这话明显是针对钟灵兮,因为她还只是妆奴,见了侍妆理应行礼,但是钟灵兮不止没有行礼,连看都没有看到她们的样子。
钟灵兮这时才侧目看去,然后微微滚动眼眸从赵予静的脸上移到秦侍妆的脸上,这才道:&ldo;抱歉两位侍妆,因为老太太有交代事情要我去做,为了不耽误老太太时间,所以仓促中忘了行礼,还请二位侍妆赎罪。&rdo;
这话的意思我是去替朱夫人办事的,就算没行礼也是有理由的,你们如果非要我行礼而耽误了我的时辰,错过了朱夫人交代的事,那么罪责就是你们的了。
秦侍妆和赵予静也不傻,自然知道钟灵兮话里的意思,眉间立刻显现了一丝不悦,但是又不好表露地太过明显,毕竟朱夫人是不能得罪的,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便只好就此作罢。
赵予静微微撅起嘴角,一脸不满地说道:&ldo;行吧,那你们赶快去吧,别耽误了老夫人的事。&rdo;
&ldo;谢谢二位侍妆了。&rdo;说完,钟灵兮便头也不回拉着谢瑜就走了。
这前脚刚走,后脚赵予静和秦侍妆就在那里骂开了,特别是秦侍妆她是贺云仙身边的人,当然是帮着贺云仙不帮着朱夫人的,两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把钟灵兮和谢瑜从头数落到脚,说的一无是处。
&ldo;你瞧瞧那两个人,目中无人的都快变成瞎子了。&rdo;赵予静用手细细捏着手帕,仿佛要将手帕撕开那般咬牙切齿。
秦侍妆思量了一下,便道:&ldo;我定要回去将此事禀告妆使长,瞧瞧那个钟灵兮的样子,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rdo;
赵予静则是一只手搭在秦侍妆的肩膀上,几根纤细的手指在秦侍妆的肩膀上拨弄着,阴阳怪气地说道:&ldo;我看还是别了,这妆苑最大的还是妆苑长,告诉妆使长也没用,还平添妆使长的烦恼,何必呢。&rdo;
秦侍妆则是笑嘻嘻地用丝帕抹了抹额角生出来的油腻,然后拿出妆粉在脸上扑了扑,顿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刺鼻而来,她道:&ldo;这倒是不必,这片天都快要揭过去了。&rdo;
此话含义颇深,身后的小妆奴可能听不懂,但是身为侍妆在妆苑浸y多年的赵予静定是听得懂的,她自然也知道秦侍妆是贺云仙身边的人,立马就能联想到这句话意欲为何。
秦侍妆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虽然赵予静不知道马上妆苑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站队可是非常重要的,是个明眼人都会找妆使长站队,谁会去赌那个风烛残年油灯枯尽的老太婆,但是要巴结妆使长当然要先巴结好秦侍妆。
所以赵予静连忙换上满腹笑容,估摸着片刻要找点什么去拉近关系才行,寻思了半日这才道:&ldo;话说秦姐姐,我房里有一个我爹从苏州特意给我拿来的蜀绣织品,姐姐若不嫌弃就跟我回去一趟,我拿来孝敬姐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