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沉沉时,卫瑾回了宅邸。
他手上有一包糖炒板栗,是他路经一处小摊当时买,卫瑾当时一看到,便不由得想起了阿昭。之后他想也未想便直接下了车舆。
待他回过神来时,手里已是多了一包烫手糖炒板栗。
卫瑾去了偏阁里,平日里这个时候阿昭都会这儿。未料今日却是没有见到人影。卫瑾微怔,此时采青进了偏阁,她双手呈上一封信。
“公子,是阿昭小姐留下。小姐嘱咐奴一定要亲自交到公子您手中。”
卫瑾蹙眉,“阿昭去哪里了?”
采青回道:“今早时候,阿昭小姐说要去谢府一趟,”微微一顿,采青面上有几分担忧之色,她又道:“阿昭小姐看起来不太对劲,脸色惨白,说话也是虚弱无力,且还不许任何人进她房间。”
卫瑾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他拿出信笺。
半晌后,卫瑾脸色顿变。
他疾步如飞地离开偏阁,进了阿昭房间里。他四处环望,房里有些杂乱,地上还有一个打碎了茶杯。蓦地,卫瑾注意到床榻边棉鞋上有干涸血迹。
他大步上前,掀开了锦被。
入目之处,是好几滩暗色血。想起阿昭信中故作豁达言辞,卫瑾心中猛然一紧,手里攥着信笺皱成一团,他问:“阿昭去了谢府?”
采青连忙道:“是。”
瞅着榻上血迹,采青不由得有些脸红,“葵水”二字实难以启齿。采青犹豫了下,刚要说出来时,卫瑾已是如同一阵风消失自己眼前
阿昭几经艰辛方寻了间客栈,她躺榻上,疼得背上汗水直流,衣衫湿了个遍。阿昭本想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可现她一点力也使不出来,小腹上剧痛让阿昭浑身都发冷,脑袋里也是空荡荡。
阿昭忽然好后悔。
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她就该好好地与师父坦承自己心意。即便师父会觉得自己龌龊,她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两腿间湿润愈发地多,阿昭知道自己又流血了。
流越多,她死得越。
阿昭鼻子泛酸。她开始后悔之前这么固执地与师父争吵了,要是那几天她早点应承了师父出去历练话,也能与师父多相处几日。
她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师父身边。
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阿昭心情极其悲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小二焦急地说道:“客官,你不能乱闯……”
卫瑾冷冷地剜他一眼。
“别吵。”
小二被卫瑾目光所震慑,一时间竟也不敢开口了。卫瑾扔了足足一锭银子过去,只道:“这间客栈,我包下了。现告诉我,她哪里?”
小二伸手一指,“就是尾一间房。”
此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