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群以分组整整齐齐地排成几列,队伍前面各站两个领事,一人核对名字工作量,一人兑换粮食。米是粝米,有些颗粒上还沾了没处理掉的皮层,这是以往用来赈灾的粮,现在拿来付工钱。
&esp;&esp;负责核对名字的领事叫到队长的名字,十人一组的队伍就走上前来,领走各自的粮食。
&esp;&esp;就像科举张榜,领事手上的工作簿,队伍名字是由名次最末依次递进的方式出现的,相同的工作簿陆久安也有一份,现在正端端正正躺在他面前的案几上,粗糙的纸张上印着几个手指印,显示已经被翻阅的痕迹。
&esp;&esp;郭文并没有像陆久安想得那样好大喜功,他只简单讲了一番此次集合的目的,衙役拿着铜锣“邦邦邦”敲了三下,结算工钱就此开始。
&esp;&esp;“刘吥。”领事喊出
&esp;&esp;夺得魁首的是络腮胡邱江一队,大米21升,这一队无人质疑,他们队伍里面每个人展现出来的力量大家都有目共睹。
&esp;&esp;“大人,看还没掉呢。”
&esp;&esp;谢岁钱来来回回辨认了三遍,确实是县令的印信,他蓦然把帛书往儿子怀里一抛,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娘诶,我谢岁钱是造了什么孽啊,以往儿子叛逆是叛逆了点,大家都不知道,反正是关在院子里的,现在好了,丢脸丢到县令那儿去了,那两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我啊。”
&esp;&esp;谢岁钱的反应让他始料未及,谢怀凉捧着文书一脸懵逼:“爹,好歹是嘉奖令,你何至于此,县令大人觉得好,那就是好了。郭主簿还传话说了,以后有什么好的新鲜事物,可以直接递到县衙,如果觉得有用,还可以得赏钱呢。”
&esp;&esp;“你之前不是老抱怨说现在的县令大人自视清高,不好接近,现在好了,你瞌睡来了儿子给你送枕头,你如今要见县令大人,也算师出有名,县令大人总不好拒绝你了。”
&esp;&esp;谢岁钱经他这么循循善诱,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他总归是瞧不上小儿子跟工匠一般天天在家专研木头,清斥一声:“你就是跟着你二哥那样子去戏台子多听听戏,我也能睁一只闭一眼,总好过于你这样如此不学无术。”
&esp;&esp;谢怀凉不堪其扰,无奈献上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杰作,让他爹拿去当“投名状”,才逃过一劫。
&esp;&esp;他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看着那群被威逼利诱一同去做工的家丁在眼前唉声叹气:“三公子,老爷今日发现了这件事,我们往后还去吗?这挖土真不是人干的啊,公子你何必去受累呢?”
&esp;&esp;谢怀凉把桌上的一袋子米扔给他们,转而把那张轻飘飘的嘉奖令小心翼翼裹起来,塞到怀里:“小爷我今天高兴,裳你们了,明天继续。”
&esp;&esp;家丁捡起那袋米,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眼前的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esp;&esp;终于有人认可他做出来的东西了!谢怀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像打通了沉积已久的任督二脉,整个人通体舒畅。他从记忆深处翻找出自己为数不多记得的词汇:千里马与伯乐,对!他就是那匹千里马,县令官就是他的伯乐!
&esp;&esp;尾巴离开以后,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小院,江预端坐在石凳上,细细擦着手里的双锏。
&esp;&esp;尾巴恭恭敬敬抱拳行礼,随后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汇报给了江预。
&esp;&esp;“大人真知灼见,料事如神,这个谢怀凉果然是乡绅家子。”江预不作耽搁,当即将这则消息传达给陆久安。
&esp;&esp;“太明显了,不盯他盯谁,想必江护卫心中也有数,其他几队呢?”陆久安相信自己那一瞬间对视的直觉。
&esp;&esp;“没有异常。”
&esp;&esp;陆久安点头:“那就暂时不用管了,修补河道也就两个多月的时日,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好不过。”
&esp;&esp;陆久安后面几次并没有去颁奖现场,河道一事,按照当时的约定,十日一结外,每三十日还有额外的颁奖典礼,结算完之后把前三队伍依次请上台,由郭文亲自颁奖。
&esp;&esp;奖品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东西总归带着荣誉感的,听说领奖的人当天风光无限,比秀才中举还要激动,着实羡煞了一干人等。
&esp;&esp;郭文因此也大大出了一次风头,拉了一大波人的好感,见过他的衙差们都说,那几天郭主簿神清气爽,走路都是脚下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