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又过了一会儿,陆久安软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大伯。”
&esp;&esp;“又怎么了。”
&esp;&esp;“我渴。”
&esp;&esp;拐子身上哪会带水壶:“忍着。”
&esp;&esp;陆久安扑腾双腿:“我忍不住。”
&esp;&esp;拐子怕他待会儿哭闹起来徒增事端,只得到街边小摊上,问店家要了一碗水。
&esp;&esp;陆久安几乎快把整颗头都埋进碗里,可见是真的渴的厉害了。
&esp;&esp;店家见了,笑着问:“这是你家儿子呐?长得真俊俏,跟块玉似的。”
&esp;&esp;拐子从容镇定地回答:“这是我家侄儿。”
&esp;&esp;喝了水,陆久安又想尿尿,拐子把他带到街尾,让他对着墙角尿,陆久安夹着双腿,为难道:“尿不出来。”
&esp;&esp;拐子一股子火气腾起来,不耐烦地踢了墙根一脚,压着嗓子吼道:“屁事儿多,不是你要撒尿吗?怎么又尿不出来了?”
&esp;&esp;拐子自觉已经非常克制了,可是陆久安鼻头一皱,看着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夫子说,随地小解,实非君子所为。”
&esp;&esp;“得得得,你真是个祖宗。”拐子败下阵来,心想这什么夫子,把人教得这么迂腐。
&esp;&esp;好在阆东知府在城里建了五座“雅司”,专供文人雅士出恭使用,不过需要交十文钱。
&esp;&esp;虽然陆久安一路上看似老老实实的,但也不定他是借着撒尿的由头趁机逃跑。拐子只得咬牙交了20文,寸步不离地陪着陆久安放完水。
&esp;&esp;两人重新回到暗巷,拐子被这一出接着一出地使唤怕了,担心他没完没了的,于是虎起脸对陆久安道:“你水也喝了,尿也撒了,这下总该没什么事了吧?”
&esp;&esp;陆久安摇摇头,一路上果真没再嚷嚷。
&esp;&esp;拐子摸出自己的钱袋,数着里面仅剩的几十个铜板愁眉苦脸:“还没赚钱就先花了20文出去,跟谁说理去。”
&esp;&esp;陆久安贴心小棉袄地问:“大伯缺钱吗?”
&esp;&esp;“缺啊,大伯很久没去醉花楼吃顿好的了。”拐子收起钱袋,“快走吧,再不走天要黑了。”
&esp;&esp;陆久安问:“我们要去哪里。”
&esp;&esp;拐子想都没想,轻车驾熟地回答:“去找你爹。”
&esp;&esp;陆久安迟疑道:“我不想去找爹。”
&esp;&esp;“为什么?”
&esp;&esp;陆久安指着肚子:“我饿了。”
&esp;&esp;拐子脸一黑:“不是说不会再有事吗?饿了也没法,大伯没钱了。”
&esp;&esp;“我有呀。”陆久安脆生生道,接着在拐子的注视下,从衣领下方掏出一块金色浮光的平安锁,“爹说这个价值不菲,可以去玉石铺换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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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平安锁是知府临行前送的,知府大人说值不了几个钱,那就确实值不了几个钱。
&esp;&esp;别看平安锁金光闪闪的,只不过是匠人在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金漆,里面全是铜制的材料,若非细看,还真一时无法立刻分辨出来。
&esp;&esp;拐子目露贪婪,从陆久安手里一把拽了过来。
&esp;&esp;他颤抖着抚摸铜锁上雕刻精美的莲花纹样,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