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诗!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真不愧我大唐男儿!想不到他竟有此等才学,竟怀此等大志!”
接连又看了好几张,婵娟的脸上都泛起了激动的红晕,“男儿未际风云会,辜负胸中十万兵!此君胸怀大才却栖身商旅,真正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有此苦闷,情理之中!”
婵娟忍不住拿起笔来,沉思了片刻,挥笔写下了两行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一介女流,并无磅礴之胸襟。希望太白先生的诗句,能够勉励于他!”
将那些散乱的废稿收拾整齐之后,婵娟拿起那本汉书,看到汉书下面压着的厚厚一叠纸稿,是他摘抄下来的一些不认识的字和不懂的难点。
“他读书还真是认真,抄下的这些笔录全是汉书中的难点,应该是准备去向别人请教但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未带百度嘛麦批,汉书里面有这段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婵娟好奇的寻思了好一阵也是没个结果,索性不想了,端端正正的在桌几边坐了下来,“那我就,帮他一下!”
纤纤玉手拿起笔,脸上泛起一丝恬静的微笑,她在李苍玉的纸稿上面非常认真的书写起来。
会客室里,夏兰将一叠书递到了李苍玉的面前,“按个手印吧!”
李苍玉拿起来一看,是京畿蓝田县县衙堪发的,收纳逃户重新成为良民的正式书。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李苍玉的姓名、年龄与体貌特征,籍贯写的是“京兆府蓝田县”。另外还有“重给三十亩土地”这一条最为重要的批示。
按照大唐的国家制度,“士农工商”都是要分配土地的。这四大阶层的“良人”一但失去土地,那就只能成为园人那样的逃户和流民,再或者沦为部曲奴婢那样的贱人。但也有一种特殊情况,京畿人口极多、王公贵族们又占去大部分的田土,很多良人包括一部分官员都分不到土地,但国家却承认他们享有“名义上”的土地。
大唐时代,良贱之间最重要的一个区别,就是有没有国家“承认”的土地。一个贱人挥起锄头跑到荒郊野外去挖两亩地出来然后宣布主权,这非但改变不了身份,还会成为官府严格抓捕的对象。
李苍玉和园的人都在此类,这就是传说中的逃户。
“你运气不错,朝廷这几年很重视逃户问题。各州各县都把收拢逃户当作政绩。”夏兰说道,“但说实话,很多地方也就只是为了做一做政绩,不会真心善待收拢的逃户。很多回来的逃户非但分不到田,还要每年向国家缴纳一千五百税钱。”
李苍玉皱了皱眉,“这么说,我这三十亩土地来得很不容易了?”
“你以为呢?”夏兰笑了笑,“土地就是命根。这三十亩田,就是某人的半条命。”
“谁?”
“你猜?”
第33章大纨绔
李苍玉沉吟了片刻,“崔安庆?”
“你很聪明。”夏兰仍是笑了笑,“原本崔安庆和他舅父想用一箱黄金来了却恩怨,没想到你还提出了多余的要求。”
李苍玉道:“我的想法是,拿这些黄金来换我的户籍。”
“照你的说法,就是应该把黄金退回去了?”夏兰这下是真的笑了,“送出了手的东西,别人还好意思拿回去吗?”
两人心知肚明,这箱黄金并非真的是给李苍玉这个微不足道的“贱人”,其实是送给仪王的。既然送出去了,就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也对!”李苍玉深呼吸了一口,心想看来非但是没有了却恩怨,这梁子反倒越结越深了!
“别想那么多了,按手印吧!”夏兰说道,“等这书再从蓝田到京城走上一趟,你就是大唐的良民了。”
于是李苍玉按上了手印,夏兰将东西收拾好,说道:“仪王殿下托我来捎个口信,叫你明日去他府上走一趟。”
“知道了。”李苍玉点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我有太多的疑问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了。
“至于这一箱黄金。”夏兰伸手拍了一拍那个红漆盒子,“够买一百斤橦布吗?”
“足够了。”李苍玉简单给她算了一帐,“一百斤橦布,按我们给出的价格是一千六百匹绢,也就是三十二万钱。那一箱波斯金币有五百枚,至少值三十五万钱。如果拿到金银行去兑换的话,兴许可以换到四十万钱。如果是黑市,就更多了。”
“够就行。”夏兰笑了笑,“如果有多余,就当是我们斋主给你的额外打赏。”
财大气粗!
李苍玉都懒得矫情了,只道:“那就多谢了。如果你直接用波斯金币结算的话,那就只能按七百一枚来算。”
夏兰也是“财务人员”,一听就懂,当场就笑了,“你大可以按八百结算,这样你自己就能落下更多的金币。你们大东家就算知道了,也是无可厚非。”
李苍玉笑了笑,“大东家待我不薄。”
“好,那你自己看着办。”夏兰看来并没有爱管闲事的习惯,只道:“去叫你的伙计,把橦布装车吧!”
李苍玉到外面叫上了陈六等人,打开仓库的大门,亲自点算和称量橦布,然后将它们装上了车。计算下来要收45555枚金币作为货款,李苍玉直接在帐本上记了四百五十六,等于自己贴了半枚金币到公帐上面。
其实刚才夏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五百枚金币并没有退回去。但现在,已经只有四十四枚是属于李苍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