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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四爷也不说话。我实在忍不住，鼓足了勇气抬眼看他，那黑黑的眼底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我低头弯腰福下身去：&ldo;奴婢该回去了。夜凉，也请主子早些安置吧。&rdo;说完转身就走，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四阿哥伸手拉住了我，我半点也不想回头，这样的情形已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真的害怕了。

&ldo;四爷刚才好像就是往这边儿来了，再找找……&rdo;一阵人声传来，四爷一愣，我趁机甩了手就走，他倒也未再拦我。

&ldo;唉！&rdo;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接着他们就去赶秋闱了。我当时很庆幸不用那么快就再见到他们，那实在是很别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弄了个三角习题出来，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论那天四阿哥用怎样的眼光看我，我也知道就算冰山融化了，冬天也变不了夏天。那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呵呵，我不禁苦笑出来，这儿还有一个火山‐‐十三阿哥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呀！以前在现代活到二十五岁，也没谈过半次恋爱，难道俺的桃花儿运都积攒到这儿一次性发作吗？我又能怎么办呢？逃避好像行不通，可也总不能冲上前去高喊，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ldo;又在这儿摇头摆尾地傻笑了。&rdo;

&ldo;啊？&rdo;我转头看去，冬莲正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一笑，拍拍身边，她笑着坐了过来，看着我好半晌儿。&ldo;干吗？就算我是美人儿，也禁不住你这么瞧呀！&rdo;我笑眯眯地摆出一脸得意的样子。&ldo;呸，不害臊！&rdo;冬莲笑骂，&ldo;你呀，真是个怪人！&rdo;我不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看我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ldo;说你迷糊不计较吧，你却治得十爷说不出话来；说你精明厉害吧，福公公那么样儿的找碴儿，你却又都受了下来。&rdo;我放下心来，一笑，&ldo;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笨吧。&rdo;她一愣，我冲她眨眨眼，她不禁笑了。&ldo;你呀！&rdo;说着站起身来，&ldo;那走吧，二黑。&rdo;我瞪了她一眼，&ldo;拜托，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rdo;冬莲只是笑着拉我起来，往下面走。

之所以叫我&ldo;二黑&rdo;，是因为德妃养了只鹩哥儿叫大黑，会说不少吉祥话儿，娘娘甚是喜欢。那只鸟儿每日必要洗个澡，否则就烦躁不安的。偏偏我在现代也养成了每日洗澡的习惯，过去洗个澡不像现在这么容易，要热水还则罢了，那些个洗漱用具都是有数儿的，所以刚开始总是不够用。好在冬莲她们跟我还好，就把用不了的东西给我。后来德妃知道了，就说以后多给我些个梳洗的东西也就是了，还笑说我跟大黑倒是一个毛病。就这样，宫女们就叫起我&ldo;二黑&rdo;来，我也莫奈何，随她们去取笑，但澡还是要洗的。

&ldo;你带我去哪儿呀？&rdo;我问冬莲。&ldo;你忘了，娘娘歇中觉前，让咱们等她醒了过去。我估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忙来找你，你倒不领情儿！&rdo;说着瞪了我一眼。我忙笑说：&ldo;多谢大姐提醒儿，哪敢不领情儿的？&rdo;

&ldo;领情儿的话就帮我再描几个花样儿出来，如何？&rdo;我点点头：&ldo;成呀，小事一桩。&rdo;我们说笑着往侧厅走去，刚到月亮门就碰见来找我们的小太监，就忙着去了。一进屋，发现地上堆着些个东西。&ldo;小薇。&rdo;德妃正坐在炕上检视着什么，&ldo;你来。&rdo;我忙走上去行了礼，娘娘摆摆手，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来，&ldo;你念念，我的眼神儿是越发不好了。&rdo;

&ldo;是。&rdo;我念了给德妃听，是十四爷的请安信，大意是说这两天也就要赶回来了，一切都好云云……德妃很开心：&ldo;身子骨没事儿就好了，别的倒在其次。&rdo;底下人也都是赔笑凑趣儿地附和。

突然门帘子掀了开来，福公公气喘吁吁地进来回：&ldo;主子，四爷和十三爷回来了，现下正在皇上那儿回话儿呢，过会儿子就来给您请安。&rdo;我不禁一惊，退了一步。德妃娘娘倒没注意：&ldo;啊，那可太好了。来呀，快帮我收拾，别的事儿先算了。&rdo;看娘娘喜上眉梢的，冬梅她们忙上前帮她梳理，我也跟着别人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礼品物件儿，把赏的东西都先归置到一边去。忙了半晌，看看差不多了，也没我什么事儿，就悄悄退了出去。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们，那也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心里有些乱乱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受，我摇了摇头，往阁楼走去。转过假山石，就是回廊了，我低头往上走，突然一只臂膀拉了我过去。&ldo;啊！&rdo;我不禁叫了出来，只是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股淡淡的青糙味传来。

我一顿，就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只是感觉着他的胸膛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抬头望去，十三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好，随他打量我，只是笑看着他，个把月儿不见，好像黑了些。&ldo;你看起来不错嘛！气色很好。&rdo;十三阿哥说着伸手过来要摸我的脸，我猛地一闪，让他扑了空。他不高兴地看着我，我笑着转身往廊子上走去：&ldo;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得逞吧？&rdo;

&ldo;哼！&rdo;十三撇撇嘴，可还是跟着我往上走。我真的很高兴，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再见了他会怎样，可现在才知道，我还远远不够了解自己的心……想到这儿，我的脚步一顿。十三一愣，抬头看我，我淡淡笑了笑，接着走，只是看到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四阿哥……

如果说我再见到十三的感觉超过我的想象，那么我实在不知道见到四爷时，我会怎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看来没有半点相同，可对我而言，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让我心痛。随即已走上了凝春阁。十三显然来过这里，径直走了进去，在靠窗的卧榻上随性儿地歪靠了下去。我自去开窗通风，又拿过来暖斛子里的水沏茶，屋里静静的，只闻得一阵茶叶清香，沁人心脾。

&ldo;你已见过皇上了吗？&rdo;我手里忙碌着。十三阿哥一甩辫子：&ldo;见过了，四哥被留下来问话儿，我估着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不了，就先过了来。等会儿再和四哥一起去给额娘请安。&rdo;我递了茶给十三阿哥，却被他抓住了不松手，也只得在榻子边斜坐着，静听他叙说这些日子来的见闻。说真的，还真没见过他这么絮絮叨叨的，心里倒觉得温馨。看见他说到兴致处，眉飞色舞的，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

&ldo;对了，我告诉你，今年江浙居然有一个超过七十岁的人考中了，也算新鲜了。&rdo;十三阿哥笑说。我一愣：&ldo;啊？这么大岁数儿还让考啊？那明年春闱京试他来不来呀？&rdo;十三笑着点头：&ldo;岂止要来！还大有必中之意呢！说是算过命的，有后福。&rdo;

&ldo;呵，什么后福呀？&rdo;我想着，不禁摇了摇头，&ldo;不会是指告老还乡的后福吧？&rdo;

&ldo;哈哈！&rdo;十三阿哥大笑了出来，前仰后合的。我笑看着他，&ldo;这有什么好笑的？他那么大岁数，就算中了恐怕也只能上道告老的折子吧！不过好歹也证明他做过官儿啦，离退休老干部呢。&rdo;十三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抬眼看我：&ldo;什么离退的……&rdo;我一愣，忙说：&ldo;没什么啦，随便说说。对了，你肚子饿不饿？&rdo;我忙转了话题，十三阿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坐起身来。我以为他要走，也忙要站起来，他却拉了我入怀。我下意识想挣脱，却被他扣得紧紧的。感到有些呼吸困难，我不禁苦笑，鼻子都快被压扁了，如果这是他表达感情的方法，那总有一天我的脸会变成平的。只觉得他用下颌摩挲着我的头顶，我却在想幸好今儿个没梳把子头，否则……呵呵，他要想这么干可就难了，正胡思乱想。

&ldo;你真好……&rdo;

&ldo;啊？&rdo;我一愣，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呀！十三已放开了我，不容我多想，从怀里掏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递到我跟前，我抬头看他，他笑着冲我努努嘴。&ldo;给我的？&rdo;我轻轻地问。他点点头，我低下头打开。&ldo;啊！是端砚和徽墨。&rdo;我轻叫了出来。两样东西都甚是精巧。十三阿哥扬了扬眉头：&ldo;因见你字儿写得好，就选了这个给你，想来你必是喜欢的。&rdo;我开心地笑了。&ldo;谢谢你。&rdo;见我开心，十三也有兴头儿起来。我把东西珍而重之地收好，看看天色不早了：&ldo;也该去给娘娘请安了吧？&rdo;十三点了点头随我出来，我锁了门转身往下走去，他跟在我后面，就听他一路嘀咕着什么&ldo;谢得不地道……&rdo;云云。

我扭过头去看，他一副不满的样子。我转回头来，看看已到了德妃的侧厅，就站住转过身。&ldo;那要我怎么谢才算地道？&rdo;他一顿，就笑得坏兮兮的，&ldo;你知道。&rdo;我一愣，恍然大悟：&ldo;哦，明白了。&rdo;十三高兴地凑了上来，却见我恭敬地福下身去：&ldo;奴婢谢主子赏赐。&rdo;我抬起身看着他，笑问：&ldo;这回对了吧？&rdo;十三一副卡了鱼刺的样子，可见我一脸的认真，他又说不出半句话来。我强忍着转过身去：&ldo;请爷稍等，奴婢去通报一声。&rdo;走不了两步。&ldo;扑哧&rdo;，我实在是忍不住了。&ldo;好呀，你……&rdo;我也不管十三阿哥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叫着，只是快走了几步，掀了帘子进屋，看德妃正歪在软榻上，就走上前，福下身去：&ldo;回娘娘，十三爷在外面，给您请安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