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知骂长兄
白英奇问道:“钟师伯,这小子的暗器,你老人家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钟展疑心大起:“唐家暗器,素来不传外姓。不过也难保这小伙子不是唐家的子弟假冒的?但他显露出的剑法又不是唐家的武功,难道是唐家的子弟另投名师,不过假如我这猜测不对的话,他所说的就应该是真话了。”
过了一会,钟展缓缓说道:“好,少年人,我姑且相信这暗器不是你发的。现在你把劳超伯如何伤了唐夫人的事情对我说吧。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孟华说道:“我没亲眼见到。不过昨晚我是曾经亲自和劳超伯交过手的。”
钟展说道:“你只是和他交手,却又怎知他在和你交手之前伤了唐夫人呢?”
孟华说道:“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受了这妖人之伤,她是和唐夫人一起来的。”
钟展道:“这人是谁?”孟华说道:“是柴达木义军首领冷铁樵的侄女儿,名叫冷冰儿。”
白英奇道:“你越说越荒唐了,我们的师嫂不和他的丈夫一起回来,却和外人回来?”
孟华说道:“说起来这位冷姑娘和你们可不是外人,她是唐夫人所收的记名弟子。一起来的还有瓦纳族酋长的女儿和他们族中一个少年猎人。”
白英奇道:“我们的师嫂怎的会在回疆收徒?你又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孟华说道:“说来话长。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带你们去找她们。但依我之见,还是先找唐夫人要紧。”
钟展说道:“既说来话长,你就先说唐夫人受伤之事吧。”虽然孟华言之凿凿,他可还是不敢相信,他的心里在想:“劳超伯的大摔碑手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加源的妻子的剑法在第二代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纵然不能打胜,也不至于受了重伤吧?”
孟华也怕耽误了时间,当务之急一是要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奸细,二是要他们去救唐夫人,其他的事情只好以后说了。
不料他刚说到一半,白英奇又驳他道:“你刚才和我们说的只有劳超伯这个人,怎的现在又变成了两个人了?那个姓段的小贼又是什么人?”原来孟华为了替天山派揭发内奸,此时正说到段剑青和劳超伯一起为非作歹之事。
孟华说道:“我正想请问钟老前辈,贵派是不是新近收了一个姓段的弟子?”
钟展道:“不错。你说的那姓段少年叫什么名字?”孟华说道:“他叫段剑青。”钟展面色一变,急促问道:“哪里人氏?”“大理人氏!”“什么身份?”“大理段府的小王爷!”
连珠炮的问答刚刚告一段落,天山派一众弟子都是不禁大哗:“他说的可不正是咱们的段师弟吗?”“当真是胡说八道,段师弟岂能勾结外来的奸人,反过来伤害本门前辈?”白英奇冷笑说道:“钟师伯,你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段师弟是段大侠的侄儿,你老人家是知道得清楚的。我想段师弟的身份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钟展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已查得清楚,也曾试过他的家传武功,决非假冒。”
原来段剑青在奸谋败露之后,情知已是不能在中原立足,只有躲得越远越好。他和妖师欧阳冲商量,欧阳冲给他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主意,藉他叔父段仇世的名义,投入天山门下。天山远处西陲,与中原的武林消息隔膜,他们估计,孟华念在恩师情分,只要段剑青不在中原出现,孟华就未必会揭破他的奸谋,即使所料不中,消息传到天山之时,段剑青恐怕早已学成了。何况清廷为了平定回疆,对天山派也正有所图谋,要是提前发动的话,用不到一年工夫,他们就可以把段剑青接出来的。
段剑青到了天山,果然十分顺利的就得唐经天收为门下。唐经天指定他的师弟也是天山派掌老之一的武成泰做他的授业师父。白英奇是武成泰的大弟子,这两个月来,段剑青的武功就是他代师父授的。
段剑青文武全才,能言善辩,加以又是名门正派的子弟,一到天山,用不了几天,就讨得了上上下下的欢心,钟展对他也是十分爱护的。白英奇与他分属兄弟,实是师徒,对他的维护,更是不用说了。
正由于一众同门都不敢对他有所怀疑,所以大家才会相信他所编造的谣言。如今孟华却指出他才是奸细,大家都以为这是孟华的“贼喊捉贼”!白英奇尤其怒不可遏,试想段剑青倘若真的是奸细,他还有什么颜面?
“好小子,你冒认是孟元超孟大侠的儿子,可惜你却没有打听清楚。你知道段剑青的叔父是谁吗?他正是孟大侠最要好的一位朋友!”白英奇冷笑说道。
孟华说道:“我是知道。他的叔父段大侠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可是你们却不知道,段大侠也正是我的恩师。”
白英奇哪能相信,冷笑说道:“荒唐,荒唐!再说下去,恐怕你要说我们天山派的祖师都和你大有渊源呢!”
孟华说道:“不敢高攀,不过认真说起来,我也算得是间接受过贵派掌门指点之恩。”
钟展眉头一皱,说道:“此话怎讲?”
孟华说道:“贵派的唐老掌门当年曾指点过金世遗金大侠的武功,金大侠有两个传人,一个是他徒弟江海天江大侠,一个是他的儿子金逐流金大侠。我曾经得过金逐流大侠的指点,饮水思源,贵派实是于我有恩。”
白英奇连连冷笑,说道:“失敬,失敬,原来你还是金逐流金大侠的弟子!”
孟华说道:“我没有这样福分得金大侠收归门下,只不过承蒙他的指点,不敢以弟子自居。”
白英奇冷笑道:“他肯指点你的武功,最少也是把你当作至亲至近的晚辈了。哈哈,你既是段大侠的弟子,又是金大侠亲近的晚辈,怎的却来诬蔑段大侠的侄儿是奸细?哼,就算我相信你的鬼话,你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孟华说道:“师门之恩,我不敢忘。但段剑青确实是个奸细,我也不敢因公废私!”
天山派弟子谁也不敢相信孟华的话,只有钟展却是有点思疑:“从他刺郝建新虎口的这一招来看,使得这样恰到好处的剑法的确有点像是金逐流的剑法,不过却又并非纯然金家的路数。待会儿且试一试。”
原来那一招是孟华揉合了无名剑法、孟家刀法和金家剑法而创造出来的。金家的剑法是采取了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之点的。是以他这一招只能说有六分之一的天山剑法在内,但钟展何等眼力,只看了郝建新手腕的伤就看出来了。
孟华本来要继续说下去,说出段剑青的底细的。钟展却摆了摆手,说道:“或许你的身世是有难言之隐,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工夫听你详言。现在我要查明你指控段剑青之事。你敢和他对质么?”
孟华说道:“正是要找他对质!”
钟展道:“建明,你去把剑青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