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分两次剪辑吧。&rdo;王安淡淡开口道。
&ldo;按目前的进度,赶上明年的评选,来得及吗?&rdo;喻仁山接着问道。
&ldo;应该可以吧,就是剪辑要苦了些。&rdo;
&ldo;到时候先粗剪个完完整整的版本,细节再接着商讨。&rdo;
喻仁山看着屏幕,突然笑了。
&ldo;我没想到,黎柯这段哭戏居然挺……&rdo;
&ldo;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rdo;王安也笑了笑。
&ldo;在镜头上,真的有点震撼到我了。&rdo;喻仁山出声道。
&ldo;这段是我亲自拍的。当时的感觉,真的突然就有些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拍下它。&rdo;
王安落在腿边的双手紧握,然后缓缓放开,开口道。
&ldo;仁山,我们这种做电影的,大多数心里还是爱着的。&rdo;
&ldo;像我当年,第一次拿起照相机,那种镜头的美感就彻彻底底征服了我。后来,我拿起摄影机,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那不再是停驻的一瞬间,而是流动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仿佛确确切切发生在我的眼前,就在刚刚,那种震撼是很难形容的。&rdo;
说完,王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又抬头侧着看了身边依旧光滑如皙的年轻人面孔。
&ldo;仁山,我老了。&rdo;
&ldo;这个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了。&rdo;
&ldo;其实我也早就知道,我跟不上这时代了。&rdo;
&ldo;世间变化,往往只在一个瞬间。当年电影的初步发明时,它还只不过是个玩笑,如同魔术一般。&rdo;
&ldo;短短的两百年间,它越来越宽广,杰作层出不穷,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大师被不断地打破,消亡,被继任者所取代,甚至有的年轻时众人追捧,成为百万富翁,拥有众人羡嫉的大剧院,结果后来被时代抛下,电影卖不出去,剧院衰亡,空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rdo;
&ldo;待到年老时,只能靠着当着车站的小贩过活,死去时无声无息,留下的徒留遗憾和一片唏嘘。&rdo;
&ldo;安哥。&rdo;喻仁山眼睛通红,暗哑地叫了一声。
&ldo;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从来就没有今天这一天。&rdo;
&ldo;我终其这一辈子,也许只能在三流小剧里打打下手。&rdo;
&ldo;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有机会拿到执导资格,但现在,你又帮我,让我过来。&rdo;
王安只是低声笑了笑,接着说道。
&ldo;仁山,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让你过来,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技术。&rdo;
&ldo;安哥。&rdo;
喻仁山又接着喊了一句。
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最初的他,空有一番技术,却只能被小人压着,在三流小剧里当个小小的摄影,看着导演制片演员的脸色过活,勉强养的起自己。
曾经校园里风光一时的他,拥有着梦想的他,早已经被社会,生活,一一击溃,不复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