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松顿了一下,道:“繁华四季不如你。”
虞溪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对你而言,应当是天下乱局,八方风雨,立于危墙之下,力挽将倾山河,怎的儿女私情竟大于抱负?”
“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鹿云松道:“拥衾侧卧未忺起,帘外落共撩乱飞才是我的想要的。”
他抬起眸子,盯着虞溪晚,“而今多了你,也只是想原有岁月可回首,且似深情共白头。”
虞溪晚眼眸微闪,撇开眸子,道:“世事无常,谁又知今后事。”
“因为不知,所以期盼。”鹿云松也移开目光,看向长安灯火繁华,火光映照在眸中,犹如野火燎原,“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
虞溪晚蜷了蜷手指,到底是没有回复这一句。
未来之事,谁也说不清,他不会给任何人承诺。
好在鹿云松并没打算要他的回答,很快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说:“这几天我查了虞知节,他手下的几处产业入账都很怪异,像是做了假账,如果能拿到证据,他在虞家的地位应该会有所松动。”
虞知节处事滴水不漏,最近因为鹿云松露出了好些破绽,这时候是对付他的最好时机,虞溪晚抿了抿唇,道:“虞家和鹿家表面已经议和,你要是出手,会不会不太好?”
鹿云松道:“是这样,但不管我用谁的身份,虞知节都会往你身上猜测。”
“那就让他以为是我就好了。”虞溪晚笑了笑说:“虞家和陈家差不多,家主和族老在乎的都是谁更有本事,谁更能带领虞家。”
这番话鹿云松听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皱了皱眉,问:“你想做虞家家主么?”
虞溪晚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漂亮的凤眼倏尔绽出危险的光芒,转瞬即逝:“家主之位,谁不想得?”
鹿云松说不出来,但他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虞溪晚要是想要争夺家主之位,不会被虞知节压制的这么狠。
都说虞溪晚是虞疯子,但就这段时间的相处而言,虞溪晚的处境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
真正有能力的人,不可能让自己这么狼狈,除非。。。。。。他在藏拙。
可为什么?
虞溪晚自己也说,虞家并不在乎内斗,就算他和虞知节撕破脸皮,虞家也不会惩治他,可他还是忍气吞声。
他藏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让虞知节放松警惕,好给他致命一击,还是他的目的,大于虞家家主之位?
鹿云松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觉得,其实他根本不了解虞溪晚。
“怎么了?”见鹿云松一脸深沉,虞溪晚不解道。
鹿云松抬眸看他,目光沉沉:“阿晚,你让我帮你对付虞知节,仅仅只是为了虞家家主之位吗?”
“当然不是。”虞溪晚笑了一下,他的眉眼在灯火之下更是深艳,一笔一画如同画中走出的精魅,姿色越是动人,笑容越是残酷:“家主之位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虞家不能落入虞知节的手中。”
鹿云松皱眉:“何意?”
虞溪晚脸上的淡笑完全隐没,随着船外的夜色灯影,投射着冷光:“我要让虞家亏欠我的,全部还回来,不止是虞知节,还有虞家主,大夫人,母亲,族老,所有人,都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