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离留良城,驶到了官道之上。
谢栀知道,这一回,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
昨夜在车中冻了一晚之后,谢栀今日便觉得有些晕眩,怕是染了风寒。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车上的小榻休息,昏沉间似乎有人打开车门看了她两次。
到了晚上,队伍在一处驿站前停下,察觉身下颠簸停下,她下意识醒来,听见外头传来几道细碎的交谈声。
随后,车门被打开,裴渡将她拎下了车,候在驿站前的是几月未见的长明。
裴渡往她身后一推,她便被丢到了长明跟前,长明见到她,脸色算不上好,将谢栀带进房中后,叫驿站中的侍女替她解开绳子,便关上了门。
谢栀觉得脑袋有些发烫,又饿得头晕目眩,匆匆用过下人端来的清粥小菜,沐浴过后,便上床沉沉睡去。
睡梦间,似乎外头有人带着郎中过来给她看诊,那郎中想是个掉书袋的,同外头的长明说了许多摸不着头脑的话,絮絮叨叨地吵了谢栀半天,这才下去开药。
一片昏沉中,似乎有人在喂她喝药。
谢栀喃喃道:
“郑姨,您不用喂我,先放着吧。”
她初到留良时,因为水土不服,也染了一场病。
郑母见她孤身一人可怜,亲手做了碗酒酿圆子给她,说可以驱寒。
谢栀至今还记得那温暖的味道。
可当苦涩难当的药入口,谢栀骤然睁开眼,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再看看一旁立着的那驿站侍女,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不在留良了。
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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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整整三日,她都在驿站养病,连裴渡的面都没见着。
长明进来给她送药时,谢栀忍不住问:
“大人呢?”
长明冷冷将药放在一边,隔着屏风对她道:
“郎君哪有那么多功夫在这里陪你耽搁?先回关河城了。病好了就快点走!别耽搁在这,这里地界混乱,并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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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日下午,一行人便又踏上了去关河城的路。
驿站外,长明照例将人绑起,谢栀瞪着他,将被麻绳缠缚住的双手递到他面前:
“大人又不在,我也跑不了,能不能解了,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