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沉。
隔着两步远,栾白石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
他方才虽然身处悲怆之中,却能清楚地意识到有一股极强的念力帮助自己脱出幻相,那急切地呼喊着自己姓名的声音,正是她没错。
漱羽看着栾白石,一瞬间不知如何作答,半晌语气模糊地道:“我……是习过一些术法……也是很偶然的机会……”
她绞尽脑汁,但一看到栾白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什么也编不出来。
好在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执着追问下去。
“我们先下去。这里的三个——”栾白石望向地上躺着的一人两尸,“——再找人回来处理。”
玉蕊观的门前停着大批的马车,经过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所有人都形容狼狈面无人色。贵女们哭喊着家人的名字,投入熟悉的怀抱,一时间道观门口响彻哭声。
郑元淳面色复杂地拉着女儿的手,是侯元朗将他请过来,又在他面前诚恳认罪,郑桃颜拦着侯元朗,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让父亲不要怪罪。
事已至此,郑元淳如何再忍心责备,他看着女儿身上披着侯元朗的罩袍,无比依恋地靠着自己的心上人,认命地叹一口气:“先回家吧,回去再说。”
栾白石和漱羽从观中出来时,玉玑公主的凤驾刚刚在金吾卫的护送中离开。
张尚阿也已赶到,他被前来接驾的内官一顿疾言厉色,玉京出现这么大的妖异,他身为天家亲封的大德,居然毫无所察。他灰头土脸地目送公主马车走远,转身看见栾白石,铁青的面色又暗了几分。
这名不见经传的捱日观,近日出风头的频次未免太高了些。
眼神看见一旁的姜寺卿家小姐,张尚阿还是挤出了几分笑意迎上前。
“姜小姐受惊了!”
“我没事。乘云阁里尚有延福郡主和唐夫人的尸身,有劳张天师好好超度,以慰亡灵。张刺史的夫人尚在昏迷之中,许是受了妖气影响,亟待妥善诊治。”
张尚阿不敢怠慢,忙躬身道:“是。”他一挥袖,“你们几个,赶紧先进去把人接出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弟子得令,便带着官差进了观门。
张尚阿觑着漱羽的神色,小心地试探:“贫道听闻,这妖怪道行颇高,竟能无视殿内供奉诸神,将诸位都困于幻境之中……”
漱羽看了张尚阿一眼:“我听说这玉蕊观的布局,乃是张天师亲开过光的。”
张尚阿面露委屈:“建观之时,贫道的确曾经设坛开光,叩请神灵护佑,可后来公主——持真法师身为一观之主,观内的大小事宜贫道便不再插手……”
漱羽颔首:“此地既然是道门清修之地,还请张天师趁着这次机会,破一破局,将妖怪残留的祟气清除干净,”她意有所指地说,“既然入道修行,不管是什么身份也需要好好引导——若人无杂念,妖异自然无处附身。”
栾白石听到漱羽那最后一句话,神色莫名暗了几分。
张尚阿肃然称是,许是真的有家门遗风,以往鲜少与这姜寺卿家的小姐打交道,却没想到看上去娇花照水一般的姜小姐,说起话来却一针见血,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瞥了一眼栾白石,沉声道:“事起突然,若是昊天观及时得到通知,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