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康却是硬着脖子,犟道:“我兄弟二人武功实在不济,只怕三日后与璧珩宫的比试上会丢师门之脸,是以,提前下山,自愿退出五峰庄。”
左经白冷哼一声道:“怕死便是怕死,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只怕传出去,脸上也无甚光彩。”
雷泰听得“璧珩宫”三字,方才动摇的决心即刻又坚定如初,索性破罐破摔道:“是,我二人功夫差大师兄太远,若是被挑中出来现眼,还不如夹紧尾巴先撤为好。”
左经白放声大笑道:“就凭你二人,只怕连璧珩宫之眼都入不了。你俩大可放心,师父绝不会让你们出去丢五峰庄的脸。更何况,我早已打算,今年之比试,我自会主动应战,你俩大可放心,不用怕丢了性命。”
雷氏兄弟一听此言,心中顿时轻松万分,暗暗窃喜,整个五峰庄,怕也只有大师兄有能力去对付璧珩宫之人。想到此处,二人只觉手上的伤口也不似方才般疼痛,心情大好。
但口上却不便明说,只得假惺惺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二人也决非贪生怕死之辈。只因之前一时想歪,才会做出此等辱没师门之事,望大师兄宽宏大量,切莫放在心上。”
“好说好说。”左经白脸又转晴,假意上前扶那二人。雷氏兄弟赶忙就驴上坡,利索地站起身来,好似刚才之事全无发生过一般。只余手中的一截断指,在默默地提醒二人,曾发生过的丢脸之事。
“两位师弟快随我回五峰庄,赶在师父发现之前,也省得左某多费唇舌。”
雷氏兄弟自然不敢懈怠,使了招双雁齐鸣,便飞奔而去。左经白却不忙动身,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山道上,思虑良久。
呵,璧珩宫,他倒在瞧瞧,是如何的惊为天人,又是如何地让人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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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庄聚星殿内,雷氏兄弟跪在下方,上首处坐着名男子,约莫五十来岁,满脸精明之色,尤其是那一对双眼,似是永远都在打着什么主意。在他的身旁,左经白背手而立。
两兄弟虽已连夜赶回庄内,还是让师父左宏年发现了。雷康与雷泰恭敬地跪着,冷汗直流。
左宏年听左经白描述了一番事情经过,竟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挥手让兄弟二人退下。原以为会受一番皮肉之苦的两兄弟得此大赦,欣喜异常,赶忙起身退下,不敢有片刻犹疑。
两兄弟走后,左宏年对儿子左经白说道:“跟我进里屋来。”两人便一同进了内屋。这是左宏年之卧房,摆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柜,墙上挂着一些兵器,竟无他物,与其五峰庄庄主之身份极为不符。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奢华之气,便连寻常的书画也不见踪影。
左经白深知父亲天性简朴,是以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左宏年走到床头,伸手摘下了挂在墙上的一柄短刀,伸手在挂刀处的石砖处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只听一声响动,便似有一扇石门被打开一般。左经白略微有些吃惊,环顾四周,只见房中一切事物皆如常,不见有任何异动。
他正要开口向父亲询问,左宏年却径直走到衣柜边,一把将其推开。原来衣柜后面,竟别有洞天,这墙便是一个密室之入口。江湖人士,家中建有密室,并不稀奇。但左经白想不通的是,父亲为何从未对他提起过这处地方?
左宏年示意左经白进密室,自己则留在外面,将衣柜拉至原处,只留一处小缝,供自己进入,待得进入后,按住墙上的机关,石门便又应声关上。
左氏父子一前一后下了台阶,拐了几道弯,终于进入密室正中。一路走来,灯火长明,想必父亲时常来此处。左经白暗暗想道。
左宏年赶在儿子前头,推开了内室的门,左经白一见屋内摆设,惊得又眼圆睁,嘴巴微张,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原本以为,这密室中所藏的必是失传以久的武功秘籍或是绝世兵器,却不料整个屋里,堆满了各种玉器。玉瓶、玉壶、玉杯,还有玉簪之类的饰物,但更多的是大大小小更色玉佩。
左经白吃惊的并不是父亲藏玉的能力,而是自他懂事起,便知五峰庄的规矩,从上到下,从主到仆,皆不可佩戴玉器,连女子也不允许。这个规矩,他一直存了疑惑在心中,因为父亲并不是为了简朴才下的这个规矩,金银之物在五峰庄是很平常之物,唯有这玉器,却是大禁忌。听上了年纪的伯伯说,这规矩,也并非父亲所定,而是前几任庄主传下来,写在了庄规典谱中,任何人皆不能违背。左经白曾向父亲追问过多次,奈何每次父亲皆不肯相告。
“经白,你是否在想,为何五峰庄内会有如此多的玉器?”左宏年见儿子疑惑,主动开口道。
“是的,父亲。”左经白恭敬道。
“这些玉器,皆是前几任庄主所留之物,原本五峰庄并未有禁玉这一说,事情得从一百五十多年前说起。”左宏年摸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道,“那时候,五峰庄的庄主名叫丛萧生,膝下有一独子,名为丛洛和。这丛洛和从小便极爱玉器,他有一枚上古名玉,唤为凤瑗。他对此玉极为珍爱,整日里戴在身上,从不离身,便是睡觉时,也不除下。传说在他二十岁冠礼之日,那凤瑗古玉,竟幻化成了一名女子,坚持要与之成亲。丛萧生大怒,视那女子为妖孽,誓将其除掉,更下令要丛洛和亲自动手。丛洛和不敢违背父命,便要下手杀那女子。岂料那女子有仙灵之术,变化无常,竟转身将丛洛和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