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不吃人,本姑娘一向只杀人。”琉玥扬起右手,作挥掌状,那问话的乡亲吓得抱住了头,却见琉玥只是出言恐吓,并无杀人之意。这一看不打紧,竟将他的魂儿几乎给勾了出来,他一乡下村夫,何曾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自是看得呆了。这路上其他的几名男子,也如同他一般,早已忘了妖怪吃人这一说,只觉今日是碰上了仙女下凡,看的如痴如罪。
琉玥被他们那毫无遮掩的眼神看的很是不耐烦,想要动手教训一下,又怕殷玦念个不休,只得一人生闷气,懒得瞧那些下流东西一眼。
倒是有一位大婶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殷玦手中的男童,惊叫道:“这不是吴婶家的小路嘛,前几日出门玩,便出也没回来,大伙儿找了半天,都未找到,还道他叫野兽给叨了去。吴婶都快哭瞎眼了,没想到,这孩子……”
殷玦听了她这话,大喜道:“大婶您认得这孩子,能否麻烦您给带个路,我想把这孩子给送回家去。”
那大婶看了眼殷玦,又瞟了眼琉玥,只觉这两人皆容貌出众,气质高贵,不像是为非为歹的恶人,便大着胆子应了下来,将他们带去了吴婶家。
那吴婶年纪并不大,二十几岁的模样,只是满脸的憔悴模样,看的人不忍。她一见儿子给找回来了,激动地抱着又哭又亲,不停地说着“感谢菩萨”之类的话,倒是对那两个真正的救命恩人视而不见。
倒是殷玦看不下去,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提醒道:“大婶,快给小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吴婶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求人去请了大夫。大夫来了一看,发现小路并无大碍,只是饿了几日,有些脱水罢了,便开了几副药,嘱咐了几句,随即离去。
吴婶见儿子没事儿,这才想起来要向殷玦和琉玥道谢,说了几千几万句感谢的话还觉不够,非要将二人留下来吃晚饭。也不待他俩反对,便高兴地跨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殷玦与琉玥对这种平常人的生活知之甚少,对这吴婶的热情也是难以招架,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殷玦心性良善,对此倒也欣然接受,倒是琉玥,平日跋扈骄横贯了,譬珩宫内的人对她敬畏多于爱护,江湖之人若非垂涎其美貌,便是厌恶其凶残,如此对她真心相待的人,确是不多见。
这一日,琉玥吃了她人生中第一顿所谓的家常便饭,这对于她,一方面来说,是一件幸是,她那高傲脆弱的心有了一丝触动,但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件憾事。不止于她,还有殷玦,皆是一桩不愉快的经历。
之所以如是说,只因二人在吴婶家刚吃过饭,便晕的不醒人世。若论武功,这天下只怕没几人能比上他二人,但若论行走江湖的经验与计谋,他们两个,只怕是连太铭派内的一名小小的门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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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风紧,归木山上,东厢与西厢两头,皆有一间屋子关着一人。一男一女,便是殷玦与琉玥。这太铭派内皆是男子,是以,对殷玦并不以为意,只将其手脚捆绑住,在房门口留两人守卫,别无他人。
而在那关押琉玥的房中,却是另一番景致。满屋子的男子围着她转悠,为首那人便是那日在归木山顶遇到的带头道士。自从那一日在山顶见到琉玥后,他便日思夜想,要将其据为已有,只是两人功夫相差悬殊,他岂敢妄动。后见琉玥进了那鬼岩洞,本想追去,终因胆小惜命,悻悻而归。
岂料今日在那福泽镇上,不幸再睹其芬容。后来,他见琉玥与殷玦进了吴婶家,便趁那吴婶出门买菜之即,用言语对其蛊惑之,说那二人乃是妖道,捉了他那儿子去,又将其送回,只因想连她一并吃掉。
那吴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早年丧夫,只留这一独子。护子心切,也怕丢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这两人确是从那魔洞出来,是人是妖,实难分辩。而这太铭派的道士她却是认得的,是以,她便信了那道士的鬼话,在琉玥二人的饭菜里下了药,这才让太铭派捡了便宜,将这二人绑上山来。
那为首道士名叫清杨,是太铭派的大师兄,功夫在派里自然是不错,威望也高,是以,干起坏事来,总有一帮人跟着。他将琉玥抢上了山,皆是一人做主,并未通知掌门傅靖山,但这派内与他同辈的兄弟们,却是人尽皆知,是以,都跑这厢房内看热闹来了。
琉玥还未苏醒,睡着的模样勾的在场每一名道士皆春心荡漾,恨不能一亲方泽,哪怕只摸一摸她的手,也觉幸福无比。
那清杨更是难掩兴奋之色,嘴角斜起,一副得意的神色。那些个师弟虽是修道之人,但却个个凡心未断,围在四周说些个粗鄙不堪的浑话,听得清杨愈发血脉喷张。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只说了“开门”二字,门内一干人等皆变了脸色,齐齐地望着清杨,吓得没了主意。
那清杨也是个无胆之途,听得那声音,只觉后背发凉,竟似要流出汗来。可当着诸人的面,又怕失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立着的老者恭敬道:“师父,您来了。”
来者正是太铭派掌门傅靖山,身材矮小精悍,却并不单薄,脸上常年挂着一股凶相,好似总有人惹他不高兴。那一双眼眼更是凌厉无比,这太铭派里诸事皆瞒不过他的双眼,是以那些徒弟门人皆对他毕恭毕敬,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畏首畏尾,毫无气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