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玦笑道:“想不到,这假鸟还能引来真鸟。”
琉玥也笑,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那鸟扑腾几下翅膀,掉转方向,急急地朝琉玥飞来。殷玦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青灰色的鹞子,双翅打开,体形竟显得格外巨大,后边拖一长长尾巴,两只眼睛似乎露着凶光,势要将琉玥抓住。
“小心。”殷玦一把推开琉玥,顺势抽出她身上的鸳鸯钺,便要与那鹞子一战。
“别动它。”琉玥大叫一声,抢在殷玦前面,两眼看着那鹞子,毫无惧意。
那鹞子飞到琉玥身旁,竟停了下来,琉玥伸出手来,它便乖巧的立了上去,伸出一只翅膀摸了一下琉玥的脸,低声地呜吟起来。
“这鹞子识得你?”
琉玥点头,伸手去摸那鹞子,只觉它浑身发抖,似有异常之处。
“这是景言的鹞子,为何会在此处?”琉玥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莫非璧珩宫出了大事?
殷玦一听“景言”二字,脑中便回响起那日在五峰山杌机坪前,那个黄衣少女,一副笑脸里满是傲气,五峰庄内竟无人敌得过她的气势。如今她的鹞子在此处出现,必有不寻常之事。
琉玥摸着那鹞子,只觉手心发湿,举手一看,竟有斑斑血迹,当下检查那鹞子,却未见其受伤,心道不好,对那鹞子道:“景言现在何处?”
那鹞子似能听懂琉玥的话,放声高叫几下,扑闪着翅膀,往前飞去。琉玥立马解下栓在一旁的马匹,跃上马背,追着那鹞子而去。殷玦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也知事态危急,紧随其后。
一路往前,跑出约二十里地,那鹞子飞入一间破庙内。琉玥二人冲进庙里,却见那里空无一人,地上却有一滩血迹。
“不好,景言姑娘只怕凶多吉少。”殷玦道。
琉玥举起右手,示意他噤声,两手放在胸前,有节奏地击起掌来。边击掌边沿着那庙内来回走动,终于,听得一个微弱地声音道:“宫主,我在这儿。”
琉玥一听那声音,是从佛像身后传来,跑过去一看,果见那狭小的空间内,景言躺在那里,身上的衣衫已被血染红。
琉玥将景言抱出,先封住她的穴道止血,又撕碎自己的裙子为她包扎伤口。景言抓着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被琉玥喝道:“闭嘴,什么都不要说。”
景言一向对宫主惟命是从,即便丢了性命也要护宫主左右,这一次,却不知固执如此,拦着琉玥为她包扎的手,有气无力道:“宫主,快跑,永远都不要回璧珩宫。”说罢,便晕了过去。
琉玥顾不得她说的话,将她抬到附近的农家,用随手带着的药膏替她抹伤口,却发现,景言所受之外伤并不重,但她的内伤却重地吓人。琉玥仔细查看后,惊出一身冷汗,只因景言身上所中,竟也是那狠毒的月无掌。
是何人要对她下如此重手?莫非那镜诛不甘心就此放过她,是以追上璧珩宫,要寻她麻烦?既如此,当日又为何要放她走?
琉玥心中思绪万千,纠结在一处,怎么也想不分明。
趁景言晕睡之时,她出屋去寻殷玦。或许这个时候,真到了该说分别的时候了吧。
“我要回璧珩宫。”
“怎么,出事了吗?”
琉玥只是摇头:“不清楚,景言中了月无掌,只怕镜诛出尔反尔了。”
殷玦心往下一觉,想起景言方才所说的话,道:“若真如此,只怕你真该听景言的话,莫要再回那璧珩宫。镜诛或许已在那里等着你。”
琉玥苦笑几声,道:“那又如何,即便是送死,我也非去不可。倒是你,别再搅这趟浑水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走得了吗?置身事外,并非像你所说的那样容易。更何况,若非我带你去那灵玖岛,也不会惹出这么些事情来。”
“我与镜诛的恩怨,十三年前便已存在,与你无关。”
殷玦伸掌往那旁边的廊柱上一打,一个五指印赫然出现。“即便十三年前与我无关,如今,也非有关不可了,你以为,镜诛会轻易放过我?既然你要送死,我便陪你送你。”
“宫主,不可。”景言不知何时醒来,听得两人的谈话,冲上来阻止道。
琉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露凶光,喝道:“告诉我,璧珩宫究竟出了何事?”
景言咬紧双唇,只是死死盯着琉玥,一言不发。
琉玥手一用力,景言便疼得满头大汗,可她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分毫,她知道,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琉玥去送死。
琉玥扔掉她的手臂,道:“说不说随你,反正我必定会回璧珩宫。你若说出真相,我或能准备一二,多分胜算。你若不愿说,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让人给暗算了,赔上性命罢了。”
“宫主。”景言跪倒在地,失声痛哭,“璧珩宫,已是血流成河了。”
景言哭着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自琉玥离开璧珩宫后,大小事务皆由她处理,本是一片太平,并无异事。不料前几日,一帮人冲进宫内,见人便抓,稍遇反抗,便取人性命。璧珩宫内人人习武,且功夫不弱,可却难敌那帮恶人。为首那人功夫极为厉害,景言自恃在璧珩宫内,她的功夫只弱于琉玥,却不料与那人交手,几下功夫,便败下阵来,受了他一掌不说,还得靠着下人拼死保护,才逃出璧珩宫。一路上被那人的手下追杀,逃入那破庙内躲避。幸得那鹞子忠心护主,出外找到琉玥,才算捡回一命。说到此处,她已哽咽难语,扑到琉玥怀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