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了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她说。
&esp;&esp;裴河宴本来想给她泡壶茶,可泡了茶叶的,小孩晚上喝了会睡不着。正思量时,听到她的这句话,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茶盘上的铁皮盒里,久久移不开目光。
&esp;&esp;他知道啊。
&esp;&esp;不过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esp;&esp;他走的路
&esp;&esp;,和她的,毫不相关。甚至,他们本来就不该遇见的。
&esp;&esp;他终于做好决定,伸手取过了铁皮盒。从盒里夹了两块陈皮,先用水简单清洗。
&esp;&esp;茶盘清洗时的水流声,有些像深山里叮咚流淌的小溪流。她的浮躁和焦虑,在单一的白噪音下意外被安抚,她悄悄展开指缝,从指缝里往外看他。
&esp;&esp;裴河宴低着头,在专注地冲泡陈皮。
&esp;&esp;他的表情一向很少,以前是天然的冷淡和寡漠,但后来,他皱眉、冷脸、发怒、无奈,这些表情多了以后,了了觉得他只是对一些事情的反应比较匮乏。
&esp;&esp;或者说,有些懒得做表情。
&esp;&esp;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爱故意激怒他,来观察他的反应。
&esp;&esp;可今天,她有些不太确定这个结论是否正确。因为她始终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和难过。
&esp;&esp;她忽然不知道该再往下说些什么。既不想说错话显得自己太蠢,也不想让他发现,她有这么在乎两人之间的友情。
&esp;&esp;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sp;&esp;裴河宴冲完陈皮,闷了片刻,才拿出专属她的小茶杯,给她倒了一杯:“只是陈皮,不用怕睡不着。”
&esp;&esp;了了“哦”了一声,接过来,端着小口小口地抿。
&esp;&esp;茶水里并没有茶叶味,只有陈皮淡淡的清香,有点苦,又有些回甘,说不上来具体是哪种味道。茶水的温度也没有很烫,她估摸着这水已经在保温瓶里慢慢放凉了。
&esp;&esp;她喝完一杯,把杯子递回去,示意他再续上一杯。
&esp;&esp;橘皮的清香和沉香的香韵融合到一起,有种难以言喻的放松和疏懒。
&esp;&esp;她怀着心事,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几杯,等她再把杯子递回去时,裴河宴脸上隐隐有了笑意,他看了眼茶杯,揶揄道:“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在喂你酒。”
&esp;&esp;
&esp;&esp;“有酒的话,又不是不能喝。”她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小嘲弄,大有内涵他这没酒的意思。
&esp;&esp;裴河宴确认,她现在有点闹脾气,而且是和他。
&esp;&esp;他没再给了了倒陈皮茶,而是另外拿了个杯子,给她冲了杯袋装的奶粉。
&esp;&esp;“谁跟你说这里没有酒的?”他把牛奶端给她时,用手背碰了下杯子,感受温度。保温瓶里的水温对于泡茶是有点低了,但泡牛奶却刚刚好。
&esp;&esp;他收回手,把剩下的那一浅盏陈皮水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随即抬起眼,很认真地告诉她:“但是你还没长大,现在不能喝酒。”
&esp;&esp;了了撅了撅嘴,没反驳。
&esp;&esp;好像作为小朋友,要守的规矩就会多一些。而成年人,不但不用遵守规则,就连故意违反是,都能提前给自己找到完美的借口。
&esp;&esp;她有些不满,故意找茬:“你们不应该要戒酒色吗,为什么能喝酒?”
&esp;&esp;裴河宴看了她一眼,回答:“戒的本质是因为贪,太贪会损害到健康或者利益,所以才需要戒。人既然不贪,自然会平衡自己的需求,那又为什么要戒呢?”
&esp;&esp;他喝了口陈皮水,这两瓣陈皮冲泡过太多次,味道已经有些淡了。他奢口欲,一向喜欢浓茶提神。来了南啻遗址后,因条件受限,在品茶的乐趣上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了妥协。但类似这么寡淡的味道,他还是有些习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