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山间寒气尤重,非是城里能比的。
&esp;&esp;等到偏门,曦珠和青坠先后踩凳上车,坐在里头须臾,孔采芙也来了,带个近身侍候的丫鬟。
&esp;&esp;车厢宽大,坐六七个人也够。
&esp;&esp;孔采芙坐下后,便将携带的琴扶在怀里。
&esp;&esp;曦珠问声好,她只淡应声,就闭上眼。
&esp;&esp;马车缓动,一时静下,只有青坠和另个丫鬟互相望望,似觉得这气氛颇为难在。
&esp;&esp;曦珠没有言语。
&esp;&esp;车顶的雨声淅沥,也阖上了眼。
&esp;&esp;这还是重来,第一回与孔采芙在一处。
&esp;&esp;犹记得前世,在进入公府后,她与孔采芙见面就甚少,即是见了,也如方才一般,点头应过就是。后来外室之事爆发,孔采芙与卫度和离,听说不过半年,便再嫁一个清流世家的公子,两人离开京城,不知去向。
&esp;&esp;直到卫家剩余之人流放出京,她来送别一双儿女。
&esp;&esp;那是曦珠时隔三年多再见到她。
&esp;&esp;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两人相处,是在他们从峡州被皇帝赦恩,允准回京后。
&esp;&esp;孔采芙送来一封信,要见她。
&esp;&esp;只她一人来,卫锦和卫若不必来。
&esp;&esp;言辞清冷,并无一丝十年分别,母子终于团聚的喜悦。
&esp;&esp;曦珠隐瞒了两个孩子,去往一座深山的别院见她。
&esp;&esp;那时入秋,也是这样的雨天。
&esp;&esp;整个由青竹铺设架成的屋檐下,雨丝成线,滴落下面正爬上石阶的青苔。一对夫妻俱穿青灰衣袍,正坐在毡毯上,品茶闲谈。
&esp;&esp;孔采芙仍是当年的样子,并无半分变化,脸上却多了笑容。
&esp;&esp;坐她对面的,是一个容貌气质都出尘的男子,持壶倒茶,笑眼不离他的妻。
&esp;&esp;曦珠被门童领到他们面前。
&esp;&esp;孔采芙邀她坐下。
&esp;&esp;那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便静坐一边。
&esp;&esp;曦珠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熏地她有些眼热,先开口了。
&esp;&esp;“你为什么不见两个孩子,这十年,他们都很想你,回京后,阿若一直想来见你,却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esp;&esp;似乎这是一个极简单的问,孔采芙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依旧。
&esp;&esp;“都十年了,又有什么好见的,徒增愁怨罢了。”
&esp;&esp;一片阒静里,曦珠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你见我,又是为何?”
&esp;&esp;这回孔采芙默了下,缓缓道:“阿锦的病如何了?”
&esp;&esp;卫锦因流寇惊惧遗留的病,曦珠曾在峡州找过许多大夫,都没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