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宫女从来没见过正君公主这般表情,有点儿吓着了。拉了拉她的衣袖。
“春芳”正君公主动了动唇,视线紧紧落在了那位正同九殿下谈笑风生的蓝衣公子身上,脸颊烧的通红。
小宫女也傻了,这个有点儿难办,正君公主竟然犯了hua痴了?
那蓝衣男子似乎感应到了正君公主灼灼燃烧的目光,微微侧脸转了过来,额头间的疤痕更是触目惊心。像是被鞭梢拂过,又像是被利刃削割,总之是受过极重刑罚后才会那样深刻。他的脸却是宁静如祥云,但是令正君公主失望的是他的眼神掠过自己扫视到了自己身后的一处绣庄上,匾额上挂着三个字“飞云阁”。
那人的眼神一碰触到“飞云阁”三个字时,眉头一蹙,眼眸中似乎掩饰着极其难忍的痛苦之色。
“欧阳先生”九殿下知道他是睹字思人,沈筠开的飞云阁绣庄,匾额上的三个字恰好是他的五妹沈苾芃的手笔,九殿下轻唤了一声,那青年男子转了过去神情有些寥落,正是失踪日久的欧阳云阔。
“殿下!”欧阳云阔忙收回了视线,脸上的尴尬一瞬而过,恢复了一贯的洒脱安然,尽管此番故地重游从他内心来说他是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父皇此番召你进宫,自会有一番考校。况且如今天下浮动吏治**,着实需要一个旷世而出的改革家力挽狂澜。欧阳公子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欧阳云阔暗自苦笑,自己本以为会云游山水不再参合这纷乱世事,没想到这个九殿下竟然是如此执着。他此生最怕的便是朝堂之上的纷争纠葛,虽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读书人根本,但是他却只能做到明哲保身。至从遭受了君骞那番强加给他的凌辱不堪,现如今想要做到明哲保身也是不能得了。
“殿下,吾等只是一介草民,圣上和殿下的厚爱草民……”
九殿下脸色一变,缓缓摇了摇折扇,咔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云阔:“欧阳先生是决计不愿意出来为官了?”
欧阳云阔苦涩的笑了笑:“承蒙九殿下厚爱极力保举,草民不得不从,只是这朝中为官须得各种途径攀援而上……”
“欧阳先生大可不必挂怀,国家用人之际以欧阳先生的资质,早就应该入仕了。欧阳先生难道忘记了吗?前朝除了察举考试录用官员之外,还有便是征召一途。父皇既然看中了先生的高才,征召入宫拜翰林学士也不是不可能的。”
欧阳云阔顿时愣住了,他知道此番协助君謇在南诏立下汗马功劳后,必定会重新进入官场混迹。只是不知道九殿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为他在圣上面前求到翰林学士一职。虽然是正五品,但是却参与皇家机要,位卑权重是多少达官贵人争相巴结的对象,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进了自己的腰包。他没有生出些许得意恣狂,反而如被针芒,坐卧不安。他这枚隐藏很深的棋子,九殿下终于要用到刀刃上了。
一瞬间,欧阳云阔不胜唏嘘,原以为九殿下将自己这样一枚棋子忘却了,没想到自己却是那个最关键的点睛之笔。九殿下这个人心思是常人所不能比的,他日若是功成名就必须舍弃了一切才能从这位精明的主子手中逃脱。
靖安侯府此时安静地如同古墓一样,望月堂中平日里伺候着徐钰的丫鬟婆子们早已经哭倒了一片,但是看到阴沉着脸迈步走进来的君二爷具是神情一凛,竟然连那害怕也忘却了一些。
“回禀二爷”沈苾芃身着重孝,缓缓行至君骞面前,她硬着头皮担当起了望月堂临时的管事“一千二百两置办了上好的紫檀木棺材,一千两‘请经’,五百两‘火烧’,五百两‘讲杠’,三百两请扬纸钱的……”
“大哥回来了”君骞突然打断了沈苾芃的啰嗦,置办这样的丧事,冰雪聪明的沈苾芃完全能来的了,而后的事情怕是有些难办,这第一桩便是怎么和君謇以及宣平侯爷交代。
沈苾芃的唇角抽了抽,眼角清冷如玉,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又微微垂了下去。这件事她料到的是徐钰这个女人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但是没料到的事是她竟然设计杀了君謇的孩子,杀了靖安侯府的第一个孩子。
沈苾芃眉眼间的一抹懊悔刺进了君骞的眼眸中,让他一阵阵酸楚,又是一阵阵庆幸。她在骨子里还是喜欢大哥的,而她自己亲手将自己与大哥之间的最后一丝牵念也扯了一个干净。那个死去的孩子将是他们二人之间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何况他编造的那个假象,那个君謇生母烧死沈苾芃生母的假象。从此两人大概只剩下彼此厌恶和憎恨了吧?
想到此处,君骞的唇角绽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世子爷回来啦!世子爷回来啦!!”君謇身边平安粗粝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穿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