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人难以踏入南诏,长卿的人却能畅行无阻。直至此时,朕才洞悉南诏的图谋,其必是蓄意谋划,意在离间。”萧御乾神色凝重,眼中透着冷峻。
“长……长卿是何人?”
林熙禾一脸茫然,轻声问道。
萧御乾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一滞,嘴角微微抽搐,稍作停顿后,解释道:“纪濯。”
林熙禾这才恍然,想起这是纪濯的字,皇帝曾这般称呼过。
原本压抑的氛围被这一问打破,萧御乾沉默良久,才继续说道:“大皓地域广袤,地形复杂多样,物产丰饶。然除一面临海外,北境、西域、南诏三面,数百年来不断吞并周边小国,势力日益壮大,对我大皓虎视眈眈。如今,三方更是渐有联合之势,妄图瓜分我大皓江山。”
林熙禾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皇帝此番言语,透露出诸多隐情。
此前她与顾青淮从南诏归来途中,遭遇拦截,一直以来都认为是皇帝所为,难道真是有人蓄意伪装成皇帝的暗影卫,意在离间皇帝与顾青淮?
林熙禾忆起,最初是穆若言指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也是他告知自己关于爹爹死亡的真相,以及皇帝的态度。
穆若言曾百般折磨顾青淮,却又在最后助他们归来。
若说此前以为穆若言是因喜欢自己而有所成全,如今想来,是否是一场阴谋?
因北境战败、其母离世,他便精心布局,欲使顾青淮与萧御乾反目成仇,而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一环?
顾青淮之所以也会那么认为,也许是因为被关押许久,也被蒙蔽,所知晓的信息,也是穆若言精心设计的。
正思忖间,林熙禾又想到,胥七的突然出现也十分蹊跷。
当时穆若言已答应放她离开,却又派胥七前来,实在令人费解,她现在觉得胥七就是个奸细,来大皓的目的,绝对不是只保护她。
再者,穆若言与南诏的关系扑朔迷离,实在难以捉摸。
然而,无论穆若言所言是真是假,亦或是萧御乾所言不实,林熙禾心中笃定,自己的父亲林滨绝不是叛国之人。
念及此处,林熙禾心中一阵烦乱,她赶忙低下头,惶恐地跪着,极力隐藏内心的情绪,不敢有丝毫表露。
萧御乾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缓缓道:“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要对你家再有何责罚。青淮乃朕的左膀右臂,彼时无法救他,朕已心痛万分。若因误会而致使君臣离心,那才是我大皓的巨大损失……”
萧御乾的声音中裹挟着一抹沉痛:“身为帝王,我若对顾青淮心生疑窦,欲寻些罪名加诸其身,甚至蓄意栽赃,以皇帝之名,名正言顺,即便顾青淮有心反抗,胜算亦是渺茫。”
萧御乾说罢,便定定看着林熙禾,他自认为,一个帝王能做到自己这样,已是难事。
他似真心惜顾青淮这个人才,纵使身处这等级森严的古代,贵为至高无上的帝王,竟也甘愿屈尊,向林熙禾耐心解释。
“陛下,民女与顾将军,绝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