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若是把他当成玩物……&rdo;
没等李蒙话说完,托勒摆了摆手,&ldo;没有。&rdo;转过脸来,托勒的眼神清亮,透露出诚恳的态度,&ldo;他是我在大秦交的第一个朋友,对朋友,我托勒愿意两肋插刀。你要不是他师兄,这闲事我不会管。&rdo;
李蒙点点头,小声道:&ldo;不管冲谁的面子,你们肯陪我来这一趟,我很感谢。&rdo;
托勒笑而不语,骨节粗大的手执起勺子舀粥,端到骧贤面前,把人叫起来。当时骧贤满脸睡意,小孩一般地呜咽了两声,等看清是托勒,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夜里李蒙在画一张简便的地图,托勒比他想的还要本事不少,本来以为不过是江湖糙莽,沾着力气大的天赋,练了点功夫。
在十方楼见识过真正的高手之后,托勒放在李蒙眼里还有点不够看,不过是得承认,比起自己,托勒武功更好,粗中有细,能挡驾还能照看小孩似的把骧贤带好。
骧贤想起来问许三妹时,李蒙如实说了。
本以为傻小子要暴跳起来,骧贤却一改缠着李蒙问时的焦灼,整个晚上不发一言。
天还没亮,李蒙听见动静张开眼,第一眼就去看托勒睡的地方,空留了个乱糟糟的糙垛,屋外传来一声暴喝。
&ldo;骧贤!给我站住!&rdo;
托勒从来没叫过骧贤的名字,成天&ldo;傻小子、小傻瓜&rdo;的呼来喝去,现却撩袖子追了上去。
李蒙赶紧披衣起来,鞋也顾不得穿,追上去叫道:&ldo;托勒,别动我师弟!&rdo;
那头骧贤跟着许老三学过点打猎的本事,虽没有体统地练过武,要抗起来也有点力气。
托勒压根不防他会与自己动手,心里一惊,将身一错,肩膀往下压,从骧贤来拿他肩的手底下比泥鳅还滑地钻了出去。
这一下势必就要耽搁片刻。
骧贤已经去解马。
&ldo;骧贤,你做什么?&rdo;李蒙脸色已很不好看。这傻小子真还要反了不成?
骧贤坐在马上,咬住了嘴唇,神色既抱歉又倔强,写得很明白:对不起你我也要走!
&ldo;你给我下来!&rdo;李蒙喝道,上去就拽马镫子,一把把骧贤拽了下来。
对托勒发火的那股劲显然已经过去了,对着李蒙骧贤反而不敢随便动手。
他当然不敢随便动手,李蒙给他气得一身发抖,拢紧外袍,三两下系上袍带,喝问道:&ldo;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救三妹出来?你不是答应不会独自行动吗?&rdo;
骧贤垂着头,没敢做声。
&ldo;你说话是当放屁的不成?!&rdo;
连日赶路,李蒙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每天就能睡一两个时辰,着急上火不说,意料中的漏子早晚还是要捅。李蒙气了一阵,反而笑了出来,&ldo;凭你一个人,能办成什么事?跟我一样,喂一嘴毒酒,还得找人救你!&rdo;
&ldo;毒酒?!&rdo;骧贤惊疑不定地从头把李蒙打量到脚,嗫嚅道:&ldo;你中毒了?&rdo;
&ldo;嗯。&rdo;李蒙不悦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ldo;好歹你行行好,不要再气我了!&rdo;
走去把马拴好,李蒙听见骧贤和托勒小声在说什么,应该是道歉。他走去把马拴好,前脚进屋,后脚那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ldo;在说什么?&rdo;说破了瞒着没说的事,李蒙自暴自弃一般,把火堆引燃,手放在火焰上方取暖。快入深秋,穿一件薄夹袄,白天不冷,晚上总是坐着或是卧着不动,有赵洛懿在,两个人怎么蹭着也就暖了。现在一个人,要捱一个人的苦。
李蒙心里不是滋味地想着,眼珠在骧贤身上溜了两转,不等他问就说:&ldo;差不多还有十六七天,找到师父什么都好办。&rdo;
骧贤憋了半天,道:&ldo;你师父真厉害,他能救出三妹吗?&rdo;
&ldo;……&rdo;李蒙下意识看了托勒一眼,大个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听出骧贤话里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