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镜第二次去莫顿的猪场,短短相隔了两天,他的理由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之前只是单纯从猪流感联想到了猪,然后查找yi情源头的勒恩,找到了临近的三家猪场。其中只有莫顿肯接受他们的参观,祁镜便花了点钱,随便挑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运气不错,从莫顿到勒恩医院,再到黛西和她的儿子,祁镜就这么抓住了H1N1的尾巴。
但如果想要溯源,在勒恩这个闭环里很难找到最初的感染者。
这不是当地CDC在故意刁难,也不是医院记录不详,更不是西弗不肯帮忙。就在祁镜入睡补觉的这14个小时里,西弗早已经把最初几个病例的详细记录,以邮件的方式送到了祁镜的手机里。
流调工作本来就是个满街跑的苦差事,米国的公共卫生能力不可能比国内差,只是在人手欠缺后,没多少人肯继续往下查罢了。7
但这对祁镜来说倒是个兴趣使然的工作,还能得到西弗的信任,自己手里也能多张牌,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比起猪场,祁镜对勒恩的产科诊所更在意。上午告知了产科医生贝克特在加州一病不起后,勒恩CDC封掉了诊所,同时加州也开始寻找那位陪了贝克特一夜的小姐姐。
他跟着CDC去过,就是一间很普通的诊所。
专员们到位后需要做室内消毒,需要给诊所人员做核酸检测,还需要询问护士护工们一些事情。而祁镜则是要了一份来这儿做产科检查的孕妇名单,其中除了黛西之外,他还找到了艾拉的名字。
虽然间隔40公里,但从地理位置来看,莫顿的妻子确实应该在这儿做产检。
祁镜本来对这位德州中年妇女没那么在意,莫顿是流感,艾拉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这儿了。最近的一次是孕13周做的唐筛,再往前就是孕8周的首次产检。(1)
按贝克特的计划,下一次产检时间就预约在了他回勒恩后的第三天,11月28日。那时艾拉应该已经怀孕第19周+5天,赶上了常规产检日期的末班车。
只不过现在贝克特没法离开加州,产检估计会往后做顺延。
一个月的真空期和莫顿突发的流感,似乎把艾拉从疑似病例中摘了出去,怎么看她现在上升的体温都应该是流感才对。但登记本上一条奇怪的记录,以及三个多月前诊所护士的短暂假期,让祁镜又把怀疑对象对准了艾拉。
2008年8月6日,一位38岁的中年男性突发高烧,进了勒恩医院寻求救治。
如果从症状入手的话,把日期往前翻,其实这个病例的H1N1感染可以追溯到8月3日。要是再算上潜伏期,那可能的感染时间很有可能在七月底。
但病人是个半宅男,接触的人并不多。
病人感染后呈现出重症并死亡,口述接触史是不可能的,而幸存的老父亲也不清楚他在七月底到底接触过谁。从勒恩的摄像头、使用的信用卡记录和家里的付款凭证,能大致勾勒出他的行动轨迹。
只是这个轨迹过于简单了,找来找去拢共也就四个疑似接触者。
他们大都曾和首病例同处一个空间,并没有特别亲密的接触,都没什么实用价值。
之后又想从他的三个女友入手,结果也是无功而返。女友ABC都是阳性,AC发病时间要晚,B压根就没发病。接受核算检测的时候,AC两人算是第一批接受检测的人,但那时的症状已经消退。从发病时间来看,应该是被首病例传染到了。
让祁镜在意的还是女友B,她是无症状感染者,受检测时间是8月28日。H1N1转阴时间每个人各有不同,短的1-2天即可转阴,长的可能维持近一个月。
不管怎么说,女友B都不可能是感染首病例的传播者。(2)
当初CDC就是在这儿卡了壳。
祁镜能看出问题也靠了点运气,一开始是看了女友B的室友检测记录,然后又不经意间看了诊所前几个月的工作表,这才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苏珊。
苏珊平时做五休二,7月27-31日四天里的三天是工作日,但她却全都休息。
祁镜本来想去找她核实一下情况,但这位护士在请假之后被贝克特炒了鱿鱼,纠纷闹了两个月,在上个月月中搬离了小镇。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包括那位女友B。
循着这个时间,祁镜对比了产检诊所的孕妇,往前七天,总共有三位孕妇来做过检查。三位都得了H1N1,核酸阳性,也都是轻症。而且因为孕周偏大,对孩子的影响并不大,服用了奥司他韦后都顺利诞下了宝宝。
眼看线索又断了,祁镜却从涂改的那一行里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艾拉。。。。。。
严格意义上来说艾拉并非就诊产检的孕妇,那时还是7月25日,怀孕才刚四周,照理是不需要产检的。从登记表上的信息来看,艾拉特地驱车40公里来了这家诊所,虽然最后名字被划去了,但那天来诊所肯定有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