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了斯蒂夫在得州有实验室后,祁镜就一路追来了这里。“卡扎·佩罗”就是西弗给的名字,不仅用了墨西哥的西语,也处处显露了他的恶趣味。
不过祁镜没在意,换个视角来看的话,这名字还挺符合他现在的处境。
来了圣安东尼奥后,他很快了解到了斯蒂夫实验室所在地,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其实斯蒂夫的实验室就是健康中心下属的一个药物实验室,不管从名字还是简介上都看不出人畜共患病的影子。
混进去显然不现实,得州本来黄种人就少,来这儿做科研的就更少了,单单一个肤色就能出卖他。
所以祁镜想从外围入手,慢慢查关系查资料。
药物实验室是药厂做药物临床实验的地方,为了确保受实验对象的安全有时候还需要和当地医院合作,甚至自建病房。想要把实验室运作下去肯定需要两个东西,钱和实验对象。
这一个月里,祁镜找到了实验室餐厅食堂的进货渠道,然后在批发店那儿应聘做了搬菜工。
搬菜不能让他混进实验室,甚至连大门都没碰不到,但却能让祁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每隔六七天就会有一批孩子被送进实验室,有些是大早上进去下午离开,有些则是晚上进去第二天上午离开。
大摇大摆的样子,反而让人很难去怀疑。
祁镜倒是留了个心眼,实验室、孩子、还是一批批进出,加上几十年前就爆出过的米国拿儿童做医学实验的黑料,其中有什么问题不言而喻。
他视力不错,但离入口太远,只能看清一些孩子的身影,判断不出他们的身份。后来和送菜的运输车司机混熟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边境线进来的孩子。
这就很有意思了。
根据米国联邦移民法规,未成年的偷渡者会被海关与边境保护局(CBP)转交给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看管。而HHS旗下的国家卫生研究院(NIH),正是西弗所在NIAID的上级机构。
虽然不论学识、年龄还是资历,西弗在WhiteHouse里的地位都不低,不过对方是跨了他两级的领导,这层关系非常微妙。
所以祁镜考虑过后并没有给西弗打电话,而是去了一封意味深长的电邮,为自己留个存档。
【亲爱的西弗所长:
我在得州这些天有了些发现。
斯蒂夫所在实验室是药物实验室,所属药厂规模不小,但应该不是米国的厂商。至于具体是哪家,没有标识,我还在查。有一点我很肯定,他们似乎在做某种药物实验。
当然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本就无可厚非,只是有内部线索提示实验对象是南边过来的未成年偷渡客。
我不确定偷渡客能不能依自己的意愿接受药物实验,但我很清楚未成年偷渡客的入境体检和后续福利管理一直都是HHS的分内事。以你们的办事效率和严谨性,我很怀疑信息来源的真实性。
工作不好做啊,所长。
经过那么多天的工作,我越发觉得靠我一人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如此庞杂的关系网,需要靠不少人力物力来对抗。
可发展下线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儿,免费肯定没好货,我想申请一些资金来为自己增派人手。不过行动计划本就是你做主导,所以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YoursfaithfullyCazadPerro】
一封不到半分钟就看完的信,却被祁镜塞了好几层意思。
一来是表明斯蒂夫实验室来头不小,二来也表明了西弗所在的HHS内部很不干净,说不定有不得了的利益往来。此外他还抱怨了自己的处境,在得州他一个黄种人确实有些施展不开,需要人手。
当然在提出建议的同时,也不忘摆正自己的位置,一切还是得听西弗的。
最后,祁镜也没写原名而是用了英文名,faithfully虽是信后客套话,但直译的“忠诚、忠实的”配上他的名字隐喻也算一语双关了。
西弗当然能看懂他的意思,内容上确实挑不出毛病,把祁镜扔到那破地方一旦出事儿他也于心不忍。可祁镜的小心思也显露无疑,单单留下电邮存档就已经让西弗有些不爽。
所以老头没有回信,而是选择用了手机。
大致意思主要就是两个:一是务必删掉所有电邮存档,就算不删他也有能力找人黑掉他的电邮账号亲自动手。二就是让他不要担心HHS,继续查下去,人手问题可以考虑。
祁镜见状也正巧顺水推舟,要了两个人手的名额和一份伪造过的个人履历。
其实不管西弗让不让查,祁镜都会查,背靠NIAID也就是好办事儿罢了,他可没有放弃嘴边肉的习惯。现在既然实验室进不去,那就进收容所,有风险的收容所进不去,就先挑一个看上去正规一些的。
然后便有了拉雷多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