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
“俺娘就在城里。”
三三两两的细碎话语传入耳中,王苍没有用什么大道理去哄骗他们,因为身体上的寒冷不是几句话就能哄暖的。
希望这些微薄的酒水,能给他们的精神上带来一些慰藉吧。
这次带出的酒不多,都是算着量来的,每个人一碗的量,不多不少,分到最后,还有一个戍卒多分了半碗,被风吹得通红的脸上泛出一丝喜色,大口大口的将温热的酒液喝到肚中。
王苍驻足在女墙边站了一会儿,远处日律推演的营垒有些暗淡,几点微弱的荧光还在顽强的燃烧着。
漆黑的夜色下,王苍久久无言,那些戍卒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纹丝不动的守望着黑夜。
一连过了三天,日律推演都没什么动静,除了每晚的固定节目外,塞中的生活愈发和谐,让众人从那紧迫感中走了出来。
这几天,云中城变得有些人心惶惶,去的最早的骑卒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呼衍骨都侯病了!
这一下不下于一个惊天噩耗砸在众人耳边。
胡平、张亮最急,他俩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都是通过经商和耕种,如今困在城中,急得二人这几天是坐立不安。
张亮还好些,这会儿是冬季,冬小麦种下去了,还不需要人伺候,但胡平就不一样了,他家是经商发家的。
商贾,商贾,能使货物和钱币流动起来的,那才叫商贾。
像这种困坐城中,每天只能守着几个不开张的铺子,那与小贩何异。
“你再说一遍。”
胡平当先起身跽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那骑卒。
骑卒知道今天这关难过了,口中重复道“呼衍骨都侯病了,小人也是听说的。”
袁敞抓住问题的关键,细细的询问道:“你可曾见到过其本人。”
骑卒没理解,但还是回道:“小人被拦在聚落之外,就连这消息都是一个亲卫告知的,加上。。。”
“好了,下去吧。”
那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倒退着出了厅中,然后步履匆匆的往外赶去,连头也不带回的。
甄厉这几天过得还算滋润,因为日律狼山只是守着,没有任何攻城的动作,但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些慌了,着急的看向袁敞问道。
“袁长史,这该如何是好啊?”
袁敞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烦躁,久久才吐出一句:“且待南匈奴单于、度辽营和周边郡县的情况吧。”
“从城上观之,城外的鲜卑人不下于四五千之众,如能胜还好,一旦倾覆,那云中将危在旦夕。”
听到还有希望,甄厉的心态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只能勉强应下。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为何鲜卑一入寇,南匈奴的呼衍骨都侯就病了,这也太巧了,而且病了也可以让族中亲族等人领兵来援。
之前王苍和武泉塞众人分析过,呼衍骨都侯的部众应该不会低于四千余落,按照一落最低五口人来算,也有个两万余口,能拉出几千胜兵。
实际上,郡府中的数据比王苍的猜测还多些,南匈奴内迁百余年,在云中繁衍生息许久,如果落虽然没多多少,但口已有三万余人,比王苍的猜测还要多些。
南匈奴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鲜卑人不好惹,加上三年前也伤了元气,边郡这会儿不似二三十年前张奂、皇甫规时期一般,有个勇健能任事的长吏,听调不听宣已是常态,不然也不会出现后面寇河内郡县的事情,不过这都是后话。
但连续几天,散去周边求援的骑卒逐渐归来,让本就压抑的太守府更加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