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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贺知书看着艾子瑜张了张口，发的却只是两声嘶哑的气音，他皱皱眉，很努力的蜷了蜷手指。

艾子瑜忙握住他的手：&ldo;你别急。&rdo;他看得出贺知书有话对他说，就俯身在贺知书唇边：&ldo;我听着。&rdo;

贺知书笑了，嗓子很哑，声音轻的让人很难听清，但无法掩盖话音里真真切切的欢喜：&ldo;我梦到我爸妈啦…我都很多年没梦过他们了，我还以为…咳，我还以为他们不要我了…&rdo;

艾子瑜直视贺知书的眼，土褐色的瞳仁里满满的温柔爱意：&ldo;你这么乖，他们不舍得。&rdo;

贺知书又笑了，这些年他很少这么频繁的笑，倒是上学的时候不知愁滋味，成天面上带笑。

艾子瑜轻轻抚贺知书的发：&ldo;说吧，想什么时候和我去扬州。&rdo;

贺知书弯着眸子笑，竟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让人心头暖的连看病房都不觉得压抑冰冷了：&ldo;我还以为，咳，得求你多久呢。&rdo;

&ldo;像我这么惯着你的还有几个？&rdo;艾子瑜亲了亲贺知书的侧脸，用戏谑的笑意去掩饰眼里的荒芜绝望。

他知道贺知书的病已经到何种程度了，他自己都害怕。选择似乎也只剩下了两个，是看贺知书在无菌病房里受尽折磨熬着剩下的日子，还是让他舒心的跟在自己身边撑下去。艾子瑜选了后者。

他也有很多话想跟贺知书说，他想告诉贺知书四月的野茉莉开的有多香多繁华，可惜现在是冬天，但只要在过去四个多月就能看到了。

艾子瑜也一直等着给贺知书过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了。他自己设计的指环，像折弯的花枝，枝头细细碎碎的钻。

但他看着贺知书的脸，没出息的鼻酸到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爱另一个人，万千个灵魂中只看到他在闪着光。不上心的人死在身边也只是一个皱眉，最多几声唏嘘。可当真正疼爱的人躺在病床上，一个无助湿润的眼神，就能让心疼的像刀剜火烤。

艾子瑜不懂，他只喜欢过这一个，就赔上后半辈子。

&ldo;咱们今天就走？不过还要回去接二狗和小猫。&rdo;贺知书的气不太足，着凉感了冒，说句话都要咳一阵。

艾子瑜捏了捏他的手指，柔声道：&ldo;那你等会也得输完那两瓶药再走，花了钱呢。&rdo;

贺知书不想在医院待，但也不想辜负艾子瑜的好意。

下一秒一根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轻轻戳在脸颊上，贺知书一愣，听见艾子瑜的声音，里面似乎夹些叹息：&ldo;无论是笑还是撇嘴不开心，都没有酒窝了。&rdo;是贺知书脸颊消瘦的太快了，很久之前就没了。

&ldo;我正好不想要，一个男人要什么酒窝啊，扮什么甜。&rdo;贺知书笑。

艾子瑜没接上话，因为这时正好有医生推开病房门进来给贺知书输液。

&ldo;谢谢您。&rdo;艾子瑜看那位医生挂上被温水泡过的点滴，态度很诚挚，他也是医生，知道大家平时都多忙。如果不是为了贺知书，他绝对不会去给任何一个医护人员添麻烦。

&ldo;没关系，咱们好歹也算是同行。&rdo;那位医生笑笑，转身就出去了。临走之前目光很同情的看了一眼贺知书，最后定在艾子瑜身上，然后马上被门板阻绝。可艾子瑜仍觉得那种眼神落在身上的冰冷触感未来都很难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