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皮发麻,缩着肩膀,往后躲着,“你先松手,你力气很大啦,被你抓疼了。”赵嘉原倏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懊恼自己不知轻重,可是,他只想知道比这个更重要的,“会回我的吧?不会装没看到吧?”温佳妮心道,我装看不到你也不知道呀。她表面笑笑,“看到就回,不会装看不到的,不过,真看不到你不能怪我呀。”赵嘉原哪能不知道她什么想法,可真要装作看不到,他又能把她怎样呢?于是,赵嘉原第一次着急了起来,为什么他才十八岁,为什么他才只是个高中生?原来,做一个成熟男人的优势是在这里。不能细想,越细想,便越是记得温佳妮在感情上的喜好,她偏爱斯文、温柔一款的。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跟斯文、温柔、儒雅之类的形容词完全够不着边。可就是这样,他才着急起来,急着长大,再长大一些,至少,至少要与温佳妮同岁——两岁之差的距离竟然这么大?真该庆幸,也只有两岁而已,而不是像她和郑书文那样的差距,那才叫恐怖!他被赶出阁楼,更是没法子了。温佳妮关上窗户,走的时候,望了眼窗台内的野草。也许下次回来,它会因为找不到足够的养分,就已经死了。家庭会议算是友好地结束,至少温佳妮没有听到什么争吵声。佳淇是早上走的,郑书文本来是要过来送送的,但碍于一场家庭会议,他总要避着点,免得招人背后议论是非。温佳妮在楼下等了一段时间。温雁从左侧别院出来,有些疲累,看到温佳妮拎包站着,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到车站,直接坐高铁过去,一个人可以吗?”温佳妮点头,刚要说话,碰上从别院出来的老爷子。老爷子虽头发花白,可威严仍在,那是从时间里剥夺的一种危险力,光是站在那里,便施予无形严肃压力。她低着头从老爷子面前走过去,不想老爷子在后面喊住她,她只得转过身,乖巧地喊声“爷爷”。老爷子说:“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跟我说,或者跟你大伯母说也可以。在学校也是,有事打电话回家。”温佳妮点点头,“谢谢爷爷。”老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望了望温雁,又没什么好说的了,能说的都在家庭会议上说尽了。想来想去,还是对孙女多问一句:“这么晚了还得去学校?车子能到?”“爷爷,坐高铁很快的,那边晚上还有计程车,会很快就到学校的。”“路上小心点。”赵嘉原对着一桌高考真题习题册,没心思动它们,听到外面渐渐消失的车声,他闭住眼睛。他忘了,再如何,都应该跟她说一声byebye。有一声告别,下次见面,才有的新的一面。他渴盼着让自己成熟一些,让她看到新的一面。他更是忘了,他们彼此的身份。五一结束后,离高考便没多少天了。赵嘉原每天使劲折腾,给自己找难题——其实,一开始他是随便找题目的,为的就是找个由头给温佳妮发信息。没想到,温佳妮很冷酷地回:不是吧?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做?他再仔细看题,呃……其实是会做的。这下好了,他在温佳妮眼里,真成了一个笨蛋。温佳妮很快又回: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做,你上次说的第一名,我现在很怀疑了。他立马翻找考了满分的卷子,拍照取证发给她,告诉她,他没有欺骗她。接近高考的最后两周,温佳妮给赵嘉原建议:好好休息,早点睡觉,精神要保持放松。真是烦人!尽管她这样建议了,可睡前总能收到他信息,后知后觉地,她才发现自己是完全被套进去了。小混蛋很聪明,太贼了!明明是在问题目,突然就问她的日常作息,偶尔问一下,她没警惕到,再发现到时,他已摸清楚她什么时间起床、上课、睡觉,以至于她现在被迫养成了睡前设置手机静音模式的习惯。谢敏之笑说:“熊孩子,该揍一顿才会听话。”温佳妮也只是在心里把小混蛋揍一顿,在现实里她可揍不动他。毕竟是高考生嘛,考试状态很紧要,温佳妮心软了些许,也就愿意在睡前花上那么一点点时间给他回复消息,除了题目之外,大多数回的是“早点睡”,或是“我睡了”。最后一周,温佳妮收不到赵嘉原的消息,奇怪得很,她竟还有些不大习惯。有时候手机振了下,她下意识就去看手机,并不是赵嘉原。高考前一天,她发信息给赵嘉原,预祝他高考顺利,教他放松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