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动忽视着一些事物,地上沾了血的花瓶是平日里母亲爱护有加,千叮咛万叮嘱他不要乱玩的贵重花瓶;父亲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酒气,不愿意对上母亲眼睛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保姆王阿姨担忧不已的眼神以及望向母亲时惊惧的神色。
他看到了。
可是他忽略了。
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保证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爸爸妈妈和好如初了,明天他们要去幼儿园玩。
许彬野笑着,一如往日般带着孩童的天真。
他不懂。
他真的什么都不会懂的。
今夜,池家也不得安宁。
夜里池絮突然起了高烧,魏贝莉如往常般来查探女儿有没有盖好被子时摸到她滚烫的身子吓了一跳。
随即便着急忙慌的把一家人都喊醒。
魏贝莉眼泪止不住的流,池絮可以咳嗽可以感冒唯独不能发烧。
一旦发烧就会激起她不好的回忆,她害怕再像上次那样。
池德辉叫来家庭医生也急的不行,一家人对池絮发烧这个点无比敏感。
大半夜,别墅里灯火通明,池絮床前围着一家人。
池絮眼皮沉重,丝毫听不到一点外界杂乱的声音。
她又被梦魇缠住,迷迷糊糊的碎片在脑海里拼成画面。
她看到了许彬野,也看到了他爸妈。
散落一地的瓷器碎片,男人女人争吵不休时暴怒丑恶的嘴脸、许彬野冷漠无神的眼睛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娃娃。
钢琴,信件,项链,女人如蝴蝶一般从空中降落,飘扬着的白色裙子,血迹,死不瞑目的眼
各式各样的高跟鞋,飞奔的汽车,水管滴答的水声,裴策,血淋淋被截断的小孩子的腿
“谁能来救救我,妈妈那是妈妈吗”
“谁能来救救我,好痛,腿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一声声一次次的呼唤,最后所有的声音化为惊声尖叫争先恐后闯入池絮的耳朵里,难受的她想捂住耳朵,可怎么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