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只只转头去看周游时,这才注意到,他头上被人丢了些烂菜叶,那些菜叶像是经历了一场混战,蔫巴巴地耷拉着。应该是在奔跑过程中甩下来了,周游刚刚拨下来不少,却还有些零星的干叶子糊在发丝间,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去干嘛了?”路只只从车里随手扯了几张湿纸巾递给周游,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关切。
“还不是去核查地址,你们都不知道,那老太太身体好得简直一个能干我俩,就刚才追我那伙人,都能替孙子孙女参加运动会了!”周游一边说着,一边用湿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又擦了擦手,动作幅度极大,仿佛要把这一身的晦气都擦掉,“我真是服了,我得回公司洗个头,都有味儿了!”周游说着还夸张地把鼻子凑近自己的衣领,用力嗅了嗅。
“真行啊,全核查过了?”秦淮说话间熟练地转了个弯,眼睛余光又望向了欲言又止的路只只,“想说什么直说。”
“不是,秦淮……我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路只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舌尖微微颤抖,她甚至以为事情都要结束了呢……
“可那不能作为证据,”秦淮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依旧目视前方,眼神坚定而专注,“如果你把你那些提交给警察,我们所有人都会进去。”
“可是……”路只只动了动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好一会却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秦淮说的对……她甚至已经快忘了如何做一个白帽子,心中满是迷茫与挣扎。
“没事儿,有我给你兜底,再说了,那些水军头子……”秦淮说到这里又转头瞥了眼周游,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你今天核查了多少,查到的那个公司位置核查了吗?”
“你把我当驴使啊!小淮淮,我一个人就这一会能核查多少,小爷我今天还被人当街丢菜叶……”周游说的声泪俱下,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在诉说着天大的委屈。秦淮却早已习惯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将车稳稳地停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位。
“行了,你先上去处理一下。”
“那你呢?都到公司楼下了,你们咋不上楼?”周游开了车门,眯着眼,阳光刺得他眼睛微眯,挑眉看看秦淮又看看路只只,脸上写满了狐疑,“你们俩很奇怪,干什么亏心事了?”
“去你的,什么亏心事,抓紧上楼。”
周游到底被秦淮一顿输出撵了上去,秦淮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抬手按下按钮关上了所有窗户,动作缓慢而谨慎。
这才转头看向路只只,目光柔和下来,“你知道我不是怪你吧?”
路只只轻轻地点点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沈仪章这事儿有点蹊跷,林律师是个挺正直的人,如果这事真是沈仪章干的……那这事从思雅事件就开始了……就,很复杂了,你……”
“嗯…等一下,秦淮,林律师是谁?你之前说沈仪章和她是一对?按周游之前跟我说的来分析……他们俩难道在演戏?”
“不可能,”秦淮摆了摆手,动作干脆利落,“哪有夫妻一直对立面的?”
“所以你要偷偷跟我说的就是这事?”路只只撇着嘴,嘴角微微下垂,指了指蹲在店门口舔着毛正好奇往这看的小猫珠珠,“这事难道楼上不能说?猫都看不下去了。”
“没有……我想……”
“婚礼再说,一箩筐事儿呢……”路只只轻飘飘撂下一句话,提包开了车门便下去逗珠珠了,脚步轻快又带着一丝决绝。
“诶!”回应秦淮的是一阵清脆的关门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她好像是刻意不想提及此事,只能无奈地看着路只只的背影渐渐远去。
为什么?会有女孩子不憧憬婚礼吗?
秦淮望着路只只的背影,满心疑惑。他不明白,路只只为何对婚礼之事如此抵触,可明明连证件都已经领了。
他不明白,就好像……她今天也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或许更像顺其自然?
她好像没有不会不答应他的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好像这次五年再见,他总能从她身上看到疲惫……不是神态,更像灵魂……
正想着,他却突然注意到路只只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珠珠那张圆圆的小脸勾着嘴角逗了逗它,将它抱了起来。
秦淮一阵恍惚,那么轻松自然的笑意,他大概只在梦里见到过了……
可是,好像无数个瞬间,他都觉得他们只有彼此了,他甚至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或者,他曾经是最了解她的。
然而此刻,他却有些看不清了,路只只是爱他的,他不是不能感觉到,可……只是爱吗?
他更想看到,能开怀大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