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陪着陆悠悠到派出所录完口供,已经是晚上八点。陈家栋拎了两大袋肯德基进来,还贴心地给喜喜小朋友另外带了生菜粥配小馄饨,饥肠辘辘的大家很快便扫荡一空。
“那个……我有个想法,”陆悠悠抱着昏昏欲睡的喜喜,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我觉得我可以逐个去拜访那些要退出的街坊,现身说法。一步退,步步退,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不然恶人就得逞了。”
纪年不自觉地与裴烁对视了一眼。
她刚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担心陆悠悠还在恐慌的情绪中,就没好提。
“你愿意的话,再好不过了。”裴烁点点头,“我明天请黄姨约一下,有她出面会好一些。”
“我也一起去吧,”叶咏欣自告奋勇,眼睛晶晶亮,“有个律师在,也许大家会觉得放心些。”
“好,”纪年接过话,“谢谢。”
叶咏欣脑袋一歪:“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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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回青龙里,而纪岁偷偷拉着纪年往后撤,指了指前方从陆悠悠手里接过喜喜的陈家栋,压低声音说:“家姐,你觉不觉得好像一家三口啊?”
还没等纪年回答,林亚瑞便凑过头来揶揄:“哇你个八卦妹,条天线伸那么长……”
纪岁一下推开他的头:“喂,到底是谁八卦啊,成日偷听我们讲话。”
林亚瑞装大猩猩似的伸长两臂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伴随着欠揍的“略略略”鬼脸,引得纪岁追出去打他。
两人在狭长的巷子里追打了几步,动静引得某户的狗狗在阳台狂吠了几声,于是又缩着脖子退回来,林亚瑞看向另外两人:“去不去宵夜,刚才没吃饱。”
纪年摇摇头,裴烁余光看着她,说不饿。
“我去,亚瑞哥我想吃梁新记的海鲜砂锅粥。”纪岁拉拉他背包。
“没事喂喂喂,有事哥哥哥……”林亚瑞嫌弃地睨了她一眼,嘴角却压不住,“走啦。”
纪年看着推搡间逐渐远去的两人,低声笑了一下:“幼稚鬼。”
裴烁抬手,食指指节蹭了蹭鼻梁,好奇地问:“你也觉得陈家栋对陆悠悠有意思吗……”
“有也不奇怪啊,陈家栋比以前有担当了许多,悠悠也变勇敢了,她居然会还手了呢。”她慢慢地踱着步,疲惫的身躯放松下来,连声线都带慵懒,“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而且男未婚女未嫁,一切皆有可能。”
裴烁听在耳里,竟有些愉悦。
“不过,好朋友之间也不一定要发展为情侣嘛,又不是演电视剧,非要把人一对对地凑……”
路边有一只流浪小橘猫,躺在地上懒懒地翻了个身,喵呜一声,像在梦呓。
纪年的声音轻得也像梦呓,裴烁只觉得耳朵发痒,而她还在慢慢地讲着:“就这样做一辈子有默契、相互照应的朋友,亲密如家人,不也很好?”
哪里好了?
裴烁挠了挠耳垂,选择性失聪,只倒带般听进去了“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什么:“那个……那个人还有骚扰你们吗?”
纪年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拘留了个把星期,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我总觉得我的人生里时刻埋着一个地雷,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踩到。”
裴烁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那个人和这些事之间有没有关联。
但愿没有。
他裤袋的手机震动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又放回进去。
是裴兰。
端午节家宴之后她就找裴烁聊了一次,要他与钟明辉联手,自是不欢而散。之后他一直能避就避,不想跟她谈。
“你妈妈?”纪年很敏锐地察觉他情绪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