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
不同的是,这天,大街小巷传出了平时没有的嘈杂声。
五岁的文崽光着脚丫,好奇地望着对面人群;
他住在县城最偏僻的角落,周围都是像他家一样的茅屋。
文崽看到几个衙役在街口,支起了一个草棚。
他们穿着干净的袍衫,手里拿着芭蕉叶、椰子壳和一些粗麻绳。
领头的那个很快便开始大声吆喝,招呼周边百姓过来:
“乡亲们,过来瞧瞧,黄县丞派我们来教大家做蚊帐,能挡住瘴气,保佑大家平安!”
围观的百姓却显得有些冷漠。
有人小声说道:
“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上当了,他们上次收税把我们逼得揭不开锅。”
“就是就是。”
文崽的娘叫春秀,是个四十多岁的白发妇人,老家在江南西道长沙县。
被人贩子拐卖,嫁到岛上后,靠给符家采摘槟榔维持生计。
换做平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衙役。
可今天不同。
她曾有过三个孩子,但因为瘴气,其中两个在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如今只剩文崽。
所以,哪怕是根稻草,她也要试着去抓住。
“文崽,别乱跑。”
春秀带着文崽走了过去,警惕问道:
“这东西能管用吗?”
“当然!”
明明没有实证过,郑翊却依然敢对老百姓打包票:
“晚上睡觉往床边一挂,害人的瘴气保准进不来!”
他的族弟郑大力适时拿起芭蕉叶,熟练地撕成一条条细长的条状,然后把它们编在一起。
他一边编,郑翊一边解释:
“乡亲们,这瘴气表面上看不见,其实就是蚊虫!
“大家把街上的洼地填了、沟渠疏通一下,家附近不要留积水,往后便能免受瘴气!”
文崽拽着春秀的衣角,小眉头皱成一团,仰起头问:
“阿娘,瘴气到底是啥呀?”
春秀喃喃道:
“阿娘也不太明白,不过……”她很想相信衙役的话是真的。
周围的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文崽看见前面,有个光膀子的大叔扯着嗓子喊道:
“真有这么灵?我才不信嘞!瘴气这么多年了,老祖宗什么法子没试过,就这玩意儿能行?
“你们这些狗衙役,莫不是又想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