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几日前背诵过的童谣。
那时他还曾抱有一丝期待——
希望这人能真心为琼州百姓做事,解决瘴气之患。
‘如今看来,大唐的官僚,终究是一丘之貉。’
贪婪自私,毫无例外。
林荫下。
陈延风见弟弟走出县衙,连忙下车想迎上去;
却又担心离得太近被人察觉自己来了县衙,只得缩回树荫下,冲弟弟招手示意。
“黄巢有没有过问县尉去哪了?”陈延风低声问道。
“有,黄县丞还让大哥身体好了就回来,说治瘴大计离不开大哥。”
陈延雷答道。
“他真这么说?”
陈延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真的。”
“那我现在就过去?”
“等明天吧……病假都告了。”
“说的也是。”
看陈延风一脸高兴,陈延雷没有将与黄举天交易的事情讲出来。
‘希望北方佬能说话算话吧。’
另一边,黄举天摘下官帽,返回县衙内院。
正巧撞上从澄迈县附近村落,探访民情回来的李景让。
李景让正由老仆伺候着,脱去身上脏兮兮的官袍,见黄举天进来,他微微点头。
黄举天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这两日辛苦先生了。”
到任以来,李景让将治瘴之事全权交给黄举天,自己则以县令身份下到民间,了解当地。
此刻,李景让眉头紧锁,长叹一声。
“举天,琼州百姓苦矣。
“吾深入闾阎,见百姓所居,皆为本地草木搭建之屋。”
李景让负手踱步,神情沉痛:
“初以为飓风后暂栖之所,细问方知,竟常年如此。
“屋内简陋不堪,家徒四壁,人畜混居。
“且百姓每日劳作,所得微薄,仅能糊口。”
黄举天冷笑一声:
“先生可知,陈延雷方才如何答我?”
他将陈延雷说的“县衙已将库房里的钱全部拿去赈灾”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李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