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良玉端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我二哥的衣服,陈妈都洗过了。你若不嫌弃,就先换上,宽松的睡一觉。”
“哦…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走。”赵汝成围着火灶,脸被映得通红。
良玉也不强迫他,将毛巾拧了凉水,凑近贴上了他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不,是太突然的靠近了,令赵汝成措手不及,慌里慌张的退避开。
良玉莫名,以为他亲眼见了自己今日的狼狈,嫌弃了自己,黯然道:“我看你脸肿了,也是因为我。。。你自己用这毛巾敷一下脸吧。。。”说着将毛巾放在了灶边,不再靠近他。
“哦,谢谢。”
“呵呵,我还没有谢谢你,你又谢谢我什么?你嫌弃我,也是我该的。”
“啊?我不是嫌弃你…我是…”赵汝成想说,他只是从没这么近距离贴近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他紧张罢了,但他说不出口。
良玉见他说不清楚,更确认了,却很释然:“无所谓的,我也不在乎。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今日这种坏结果,我是个蠢人,竟分不清戏里戏外,将他看错了。”
赵汝成一路上都在担心她想不通,万一遁入空门,他的罪孽便大了。趁良玉此时愿意交流,他想多宽宽她的心:“不是蠢,你只是太痴了。女子总将爱情看得太重,与男人们很是不同的。岑小凤那般人物,迷上他的女子,恐怕也不只你一人,你大可看开些。倘若你有些别的事忙着,就明白,爱情只是人的一生当中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人还可以有事业、理想。。。甚至家国、世界!总之,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元宵咕噜着煮好了,汝成仔细地端出了两碗。两人凑到一张小方桌前,各自低头搅动着。
蒸汽氤氲,元宵翻滚。
良玉默默回味着他的话,自怨自艾中,莫名还夹杂着些羡慕。她羡慕赵汝成是个不以爱情为主要的男人,羡慕他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羡慕他心中还有事业与理想。
汝成见她竟没有像往日反驳自己,继续道:“千万别动不动再说出家那样的话,你还有父母兄弟,并不是孤零零一个的。就连我一个外人,也不忍看你年纪轻轻的去那里消磨。你总要多给自己些机会,趁年轻多多尝试,哪怕走些弯路、摔上几个跟头,鼻青脸肿的,笑一笑也就过去了,这都不算什么的。”
良玉抬头看他,以前从没觉得赵汝成有什么好,印象里,他讲话酸腐得像个老学究,怎么这几日来,却觉得他讲话突然中听了?
赵汝成的眼镜被蒸汽扑得雾蒙蒙,却还一脸严肃、一本正经!良玉忍俊不禁,哈哈笑了出来。
。。。。。。
汝成嘴紧,次日竟风平浪静,良玉照常去养和陪护妈咪。
大太太醒了几回,还同良玉笑着说了些体己话。良玉也一心一意照顾着,再心无旁骛。彷佛一切回到了平静的往日。
可第三日,她正在公寓里补眠,被蒋宝如急慌慌拍打着大门叫醒。
“快跟我走!”蒋宝如拽了她就出门,也不给她换衣服的时间。
良玉心中咯噔,不敢问,她有不好的感应,她怕,但还是怯怯得问了出来:“是我妈咪么?她怎么了?”
蒋宝如不说话,风风火火的拉着她跑。
赶到时,二哥与陈妈已趴在病床前,眼前的一切都叫她感到陌生。昨日妈咪还好好的与她说了许多话,她实在无法相信,腿软无力,歪倒在病房门口。
好在蒋宝如高大,出力撑着她的身子,将她拖到大太太床前。